永和二十九年,冬月二十,册封太子妃一事奏告天地宗庙。
太子府设节册案于内殿,节册案南设香案,设女乐于内殿陛上,设仪仗如常仪,设内赞、引礼女官各二人。
昭仁郡主府,设正副使幕次,香案、制案、节案、册案、玉帛案,纳征用玄蠕束帛谷圭八马等物。【1】
同年,冬月二十一,亦是太子封湛生辰,千秋节当日。
皇城,奉天殿设卤簿采舆大乐。
卯时,惠帝登御座,授正使宁王封随,副使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安世凤领使团,持节往昭仁郡主府行纳征告期礼。
正副使四拜圣上,而后同太子妃仪仗、聘礼出奉天门,往昭仁郡主府而去,北衙禁军随行护卫。
纳征队伍浩浩荡荡自皇城西华门出,不见头尾,当是声势浩大,围观百姓无不惊叹。
另有两队人马出西华门后,分别前往镇国公府和秦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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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相府中,秦文正和秦老夫人皆着朝服,准备出府进宫参加今日皇城奉天殿的太子千秋典礼和太子妃册封礼。
按例,皇室今日会向太子妃府上,正式下聘,而至此刻,秦相府都没得到礼部通知为迎接纳征使臣做准备。
毫无疑问,太子娶太子妃,迎亲六礼的这一步,依然没有秦相府的事,这让秦文正和秦太夫人面上都有些难看。
而这几日礼部唯一一次派人至秦相府,是告知今日千秋庆典的规格较高,秦相府能参加典礼的只秦相和秦相的母亲,一品命妇秦太夫人。
而早已在为今日做准备的宋眉和秦洺当即僵住了。
宋眉作为秦相的平妻,在嫡妻沈时英不在的情况下,很多时候被视同嫡妻。
从前大家都给足了秦相面子,也没人真较真地拈着宋眉平妻的身份做文章。
宋眉连圣上的生辰万寿宴都能上奉天殿,但却不被允许去太子的千秋庆典,宋眉暗恨,定是秦烟这位准太子妃在给她难堪。
而秦洺对他不能去见证长姐的太子妃册封礼,也很是失望又遗憾。
独秦文正明白,这应是太子的意思,毕竟当初沈时英出走的理由,就是宋眉。
以太子如今对秦烟无比重视的态度,太子很可能会将这些因素考虑在内。
秦文正作为秦烟的父亲,当感到欣慰,但作为同秦烟相处不睦的父亲,心中又有些隐忧。
若太子登上大位,他秦文正恐怕没多少舒坦日子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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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秦相和秦老夫人刚准备出正厅,管家张全来报,宫里来了人,且似乎是抬了聘礼来的。
秦相有些疑惑,而秦老夫人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又讽刺。
呵,她秦烟再嚣张,还是得按规矩来办。
秦相和秦老夫人迎了出去,见为首的宫人正命人将一抬抬礼物箱子送进秦相前院。
宫人向秦相行礼道:
“秦相爷,这是太子殿下为娶太子妃,给秦相府送的礼物,请秦相爷收下。”
秦文正抬目四望,没见到正使宁王和副使安大学士,心中更是疑惑。
若是纳征送聘,这不见来使,单送礼是怎么回事?
不待秦相开口,秦老夫人先一步问出了声:
“敢问公公,这是聘礼?”
宫人回道:
“回秦太夫人,纳征送聘的使团已前往昭仁郡主府,这些并非聘礼,而是太子殿下赠给贵府的谢礼。”
秦相和秦老夫人面上微怔。
不是聘礼,而是谢礼,这是什么说法?
宫人躬身告辞,
“秦相爷,秦太夫人,奴才告退。”
秦相收起面上的不自然,让管家张全递给这位公公一包赏银。
这名宫人就算明白太子和太子妃同秦相府不睦,但秦相府毕竟是太子殿下的岳家,秦相今后还可能是国丈,万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开罪的。
宫人面上堆着笑,双手接过。
“谢过秦相爷。”
宫人刚准备带人离开,又被秦相出声叫住,
“公公,请留步。”
宫人转身,看向秦相。
“秦相爷,有何吩咐?”
秦相眉头微皱,似乎犹豫了一瞬,而后开口问道:
“敢问公公,今日宫中的礼,都送去了何处?”
宫人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回道:
“回秦相爷,除了给太子妃的聘礼送去了昭仁郡主府,也就是太子殿下送给镇国公府和贵府的谢礼了。”
“相爷,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奴才告退。”
“公公慢走。”秦相客套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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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正转身时,见老太太正拿起宫人方才送来的礼单眯着眼念道:
“宝马二十匹,黄金两百两,白银两万两,锦缎千匹,珍宝二十箱……”
秦老太太睁大一双浑浊的老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文正,
“这只是谢礼?”
“那聘礼当是如何……”
秦相看出老太太眼中的一丝贪婪,刚准备开口打消老太太不切实际的念头,老太太却先一步急急出声:
“文正,那些聘礼得向秦烟要回来,本就该送到咱们相府的,文正……”
“母亲真想回扬州?”秦文正冷声打断了老太太的话尾。
老太太先是不明所以,而后突然想起秦烟之前威胁她的那些话。
老太太刚想发作,突然意识到如今秦烟不止是他们府中的小姐,是圣上亲封的郡主,还即将是太子妃,搞不好还是今后的皇后。
老太太讪讪地将口中未说完的话噎了回了肚中。
而秦文正此刻心中已经明白,今日抬到秦相府中的这些谢礼,是太子殿下在全太子妃秦烟的面子,他们只是因为担了秦烟父族的名号,白占的便宜。
想到母亲方才的提议,且不说聘礼能不能要过来,就算送回相府又如何,留给秦洺吗?
思及此处,秦相心中冷意更甚。
待秦相和秦老夫人离府后,宋眉得到前院的消息,急忙赶了过去。
宋眉一边命下人将这些礼物按照礼单清点入库,一边按捺住心中的欢喜。
当这个家太难,这下府中可以稍微宽裕一些了。
看着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宋眉心中又微微泛起酸气。
秦烟怎么这么好命。
要是换成自己的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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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室派出去护送太子妃聘礼的纳征车马,由北衙禁军统领谢长渊带领一万名身着铠甲,军容整肃的禁军护送。
谢长渊端坐马上,面上神情肃然,看不出情绪。
北衙禁军原本安排今日带领护送纳征使团的是一名副统领,但今晨,谢长渊突然临时做出调整,由他亲自护送,以及接太子妃仪驾进宫。
北衙那名副统领在接到这个命令时很是疑惑,昭仁郡主这位准太子妃,曾是谢统领的前未婚妻,谢统领是什么想法,非要自己去护送下聘?
谢统领不是自己找虐吗?
这位副统领心中的疑惑,就连谢长渊自己也解答不了,他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非得来这一趟。
谢长渊于马上几番的恍惚。
若他同秦烟的婚约未取消,那么,他也会像今日这般骑着高头大马,朝秦烟府上而去。
只不过若是那样,便不是去护送旁人下聘,而是迎亲……
谢长渊作为北衙禁军统领,今日的职责是确保路途上没有任何意外,不能耽搁钦天监定下的册封吉时。
但他作为谢长渊,又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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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征使团中,身着深青衮冕的宁王封随,端坐于另一黑骏马上,他双眸微敛,遮住眼中渐渐的酝起的凉意。
封随今日再一次前去昭仁郡主府为太子行六礼的流程,这一步一步,即将让秦烟成为太子封湛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这就是权势。
有了权势,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包括自由,财富,地位,也包括女人。
宁王封随很明白秦烟之于他的特别是源于何处。
封随自小被萧太后幽禁到万宁寺,而他的母妃被萧太后下令活殉先皇,萧太后便成了他年幼的心中的梦魇。
他在这十几年的每一个日夜,都在想象同萧太后见面的场景。
却没想到,那日在奉天殿,竟是见到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同萧太后对上,且气势丝毫不逊于那位曾经独掌大权的太后。
秦烟,是如此特别。
而今后,她会唤自己一声,宁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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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征使团至昭仁郡主府,于采舆中取节制书册玉帛置于案上,将太子妃冠服及聘礼送往正堂。
镇国公沈常山着朝服出迎。
聘礼源源不断地被送入郡主府,正厅摆不下,暂且放到了正院中,索性今日天气清朗,是个好日子。
礼官入正堂,唱道:
“奉制封太子妃,遣使行纳征告期礼。”
执事官举玉帛册案前行,正使宁王取节及纳征制书,副使大学士安世凤取告期制书捧之,镇国公沈常山随之。
女官捧太子妃首饰、冠服入中堂,随即,女官被宣进秦烟寝殿。
半个时辰之后,秦烟着繁复的礼服缓步走出。
宁王封随眼中闪过一抹亮色,却又以极快的速度隐去。
秦烟,她真的极美。
有如此家世和势力,又有如此美貌,秦烟,真是上天的宠儿。
秦烟出府,登上太子妃仪驾,谢长渊整队,出发往东,往皇城而去。
坐于马上的谢长渊神色黯然。
今日秦烟,没有向他投来一眼。
而谢长渊此刻,正在将秦烟护送向另一个男人,另一个权势地位远远高过他,让他无法抗衡的男人。
他同她,就这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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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奉天殿。
惠帝,皇后和太子封湛俱着衮冕礼服坐于殿上。
众人皆知太后被太子软禁于寿安宫内,因此今日在殿上不见萧太后的身影,也不足为怪。
奉天殿中设宴,诸皇室宗亲及朝中四品以上官员命妇就席。
巳正,礼官唱道:
“宣昭仁郡主秦烟入殿。”
众人的视线都向殿门投去。
奉天殿门处,秦烟头戴九犟四鸾凤冠,着深青质织金云凤纹礼服,缓步入殿,逆光行至殿前。
秦烟平日衣着头饰皆以素简为主,如此盛装现于人前,还是首次。
殿上众人无一不惊艳于秦烟尊贵凛然的气质和摄人心魄的美貌。
得此美人,夫复何求。
封湛看着一步步向着他走来的秦烟,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胸腔一下一下“咚,咚,咚”的剧烈跳动声。
封湛眸色渐深,这是他的女人,也即将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一向冷静自持的封湛,此刻心中竟突然升起要立马将秦烟带离此处的荒谬念头,又被自己生生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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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烟行至殿前,李福全上前宣诏,唱道:
“帝王之统天下,必致重于国本婚姻,以嗣万世!定关系于化原,惟选淑德以配元良,斯迓鸿休而永宗社,礼典具在,今昔攸同。”
“朕长子,太子封湛,天赋纯资,学全睿德,年长已冠,宜谐室家。尔秦烟,右相秦文正之女,夙蕴闽闹之秀,克遵姆傅之箴,时及于归天作之合!兹特授金册,立尔为太子妃。”
“尔其祗服荣恩。恪修妇道。惟孝惟诚以事上奉祀。惟勤惟俭以持己。率人存鸡鸣儆戒之心,笃麟趾仁厚之化,有蕃嗣续,庆衍邦家亿万斯年,允光内助。尔惟敬哉!”
“考之古礼,以仲春会男女,定以春时,有合于天地交泰万物化醇之意,由礼部、钦天监卜期问吉,定以明年三月择吉,举行太子纳太子妃大典。”【2】
“钦此。”
宣制官两手端着太子妃金册,金宝,走向昭仁郡主秦烟。
太子妃金册用金两叶,重百两。每叶高一尺二寸,广五寸。藉册以锦,联册以红丝绦,垫册以锦缛,裹册以红罗销金袱。其蠹饰以浑金沥粉云凤,内有花银钉较,嵌金丝铁莞裔;外以红罗销金袱覆之。【3】
其制作精美繁复,可见皇室对此次太子纳太子妃的重视。
秦烟双手接过,拜谢圣恩。
至此,虽然太子和太子妃的婚礼还未举办,但太子妃的金册已颁,谕宗人府,上籍玉碟。
秦烟自此时起,已成为太子封湛定下的太子妃。
而后太子妃升座,席设在太子封湛席位右下侧。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烟缓步走向太子妃席位,坐上了殿内很多人梦寐以求的那个位置。
秦烟和封湛相视一眼,二人眸中都有一些别样的情绪闪过,而后皆神色自若地将视线移回殿前。
礼官引领公主,世子妃,命妇,陆续向太子妃拜贺。
安颜夕作为端王府世子妃,排在两位公主之后,向秦烟行拜礼。
秦烟神色淡淡,面上不辨神色,安颜夕也丝毫没看出秦烟有半分喜悦或炫耀。
安颜夕曾经并不在意自己的婚礼是否太过简单,但今日见秦烟的册封仪式都如此隆重,更遑论之后的婚礼,心中不是滋味。
安颜夕向上方瞥了一眼着一身金线绣龙纹衮冕的太子封湛,安颜夕心中苦涩,秦烟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但却是总是一副淡然模样,这让安颜夕心中更是意难平。
她如此珍视的人,如此渴望的位置,秦烟唾手可得,但从来不见有多看重的样子。
似乎更衬得自己的执念有多可笑。
安文京双目一直紧紧追着安颜夕,直至安颜夕归座,安文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颜夕还是识大体。
回座后,安颜夕看了眼身旁的封肃北。
封肃北近日的确是有些异常,对她的温和耐心像是在慢慢消减。
封肃北,难道真有外室?
命妇拜太子妃时,秦老太太虽将礼仪做足,但她面上的神情却颇有些不情不愿,但君臣有别,这里不是她拿长辈架子的地方。
而后,众人拜贺太子千秋。
二皇子封羡眉目低垂,今日的喜庆和热闹同他无关,但他还不得不前来见证,恭贺。
他只恨自己的出身不够高,不如从出身就是嫡长子的太子。
最好的一切,太子都唾手可得。
这就是命。
三皇子封逸也被召回了宫中,他瞥了一眼面色不好看的封羡,心中讽笑。
呵,萧太后倒台,封羡就成了一个笑话。
而后封逸看向太子和秦烟方向,唇角冷冷一勾。
真是便宜了太子,得到秦烟,就如同得到了余庆丰的财力,得到镇国公府的支持,还是这么一个绝世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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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奉天殿的典礼规格较高,因此殿内的人不算太多,典礼和宴席持续时间不长。
申时,自帝后离开后,太子和太子妃也一同离开。
秦烟和封湛上了太子车架,郡主府的马车紧随其后,太子府的一众亲兵和郡主府的亲卫骑马随行,一行人出城,驶向西山郡主府。
马车上,封湛小心地为秦烟取下繁复的头冠和朱钗,然后脱下秦烟冰冷的礼服,用一张厚实温暖的绒毯将秦烟裹住,让秦烟靠在他怀中休息。
马车出了城,官道上摇晃的幅度变大,秦烟蹙眉动了动。片刻后,秦烟开口,语调有些偏冷:
“明年三月?”
封湛敛眉,他明白秦烟是对定下的婚期不太满意。
而封湛又有些无奈,他更清楚秦烟是为何不满。
封湛干燥温暖的大掌轻轻揉捏着秦烟的素手,低声哄道:
“月前,突厥皇室和西戎王开始频频往来,应是近几个月大夏的水患和粮荒,让他们觉得有可趁之机。”
“明年三月,是太后的六十整寿,将你我的婚期定在那时,以两场典礼的名义,邀请各国皇室入大夏观礼,届时以探虚实。”
封湛低头看向怀中仍闭着目的女人,温声开口,嗓音里有些歉疚:
“秦烟,孤给你的婚礼,不会纯粹,你可怨孤?”
秦烟眸眼半睁,嗓音清冷,话中的意思不咸不淡:
“既入了皇室,我就有这个自觉。”
封湛紧了紧环着秦烟的手臂,看着秦烟的双眼,认真道:
“秦烟,经查,秋狝大典赛马场上,从牧兰马场运来的马匹出问题,可能和太后有关。”
“西郊行刺,里面也有太后的手笔,尚不知太后的目标,是你,还是孤,又或者是御座上那位。”
闻言,秦烟眼中现出冷意。
果然,封湛的话,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测。
那也也就怪不得太子曾借力萧太后,仍会对太后动手了。
萧太后的一系列动作,僭越又危险。
呵,光风霁月,恐怕萧太后担不起这个名。
秦烟看向封湛,正色道:
“太后,曾经还可能还对我母亲下过手。”
封湛倏地眯眼,秦烟的意思,是她同她母亲坠崖那次。
那么,秦烟之前对他的顾虑,就和太后有关。
封湛凝眸,沉沉开口:
“秦烟,太后必须在宫中平安待到明年寿辰,你可明白。”
秦烟没有搭腔,她收回视线,闭眼,重新缩回了绒毯里。
无碍,沈小姐回来时,要算她自己的旧账。
那么沈小姐的故人,全都给她留着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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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湛察觉到秦烟周身的气息偏冷,明白她有些不悦。
封湛俯身,将薄唇压向秦烟的红唇,秦烟也没拒绝。
唇齿交缠间,马车中逐渐升起热意。
一炷香之后,封湛替秦烟整理披散的发丝和凌乱的衣衫。
而此时,车架也即将到达郡主府。
封湛用绒毯将秦烟裹住,打横抱起,下车,大步走向郡主府门。
门外的的立着的纪南风见太子和主子下车,上前道:
“太子殿下,主子,汤池已经准备好。”
纪南风清楚秦烟出门回来首先是要沐浴,因此早做了准备,却没想到见到的是这一幕。
封湛颔首,抱着秦烟,大步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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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房内,汤池中,透过氤氲缥缈的水汽,朦胧可见一对容貌异常俊美的男女,这场景,如梦似幻。
一个时辰过后,封湛将秦烟抱回汤池,而后两人回了寝殿。
寝殿内,秦烟换上一身薄纱,转身,伸手勾住身后封湛的衣带,魅惑地开口:
“殿下,玩个游戏。”
封湛双眸微眯,
“嗯?”
秦烟浅笑,将封湛推到榻上,而后扯过一条丝带,将封湛的双腕缚上,拴至床头。
当封湛刚意识到什么不对,准备仰起身时,身体猛地一绷。
两声闷哼,同时在寝殿中响起。
封湛瞳孔紧缩,额上的汗滴了下来。
秦烟竟敢……
突然撕拉一声,封湛大力将缚住他手腕的丝巾扯碎,满目通红地看向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封湛倏地起身,翻身将秦烟压下,嗓音狠厉又沙哑,
“这就是你说的游戏?”
封湛俯身,强势霸道的吻向秦烟……
直至半夜,寝殿中仍未平息。
作者有话说:
【1】《明代宫廷典制史》,第288页,紫禁城出版社。
【2】《明代宫廷典制史》,“帝王之统天下……太子妃大典。”第289页,第290页,紫禁城出版社。
【3】《明代宫廷典制史》,第269页,紫禁城出版社。
第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