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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章

太子追妻风烟起 十一酒徒 6452 2024-04-22 20:56

  上京城,秦相府,老夫人院子。

  太医给秦太夫人诊治后,留下药方,叮嘱了几句,便挎起药箱对秦相告辞。

  秦文正对太医道谢,递给太医一包银两,并让管家张全送其出府。

  而秦老太太仰躺在床榻上,拖着嗓子“哎呦”直唤。

  连唤两声,老太太动了动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还未待开口,涎水从嘴角流淌而下,看得屋中众人都有些不忍直视。

  老太太是既羞愤又难堪,她想要闭上嘴,但被打得肿大的半边口脸却并未让她如愿,老太太干脆继续哀唤着将脸别向了里榻。

  而刚举起帕子准备前去给老太太揩涎水的仆妇见状,瞬间顿住了脚,她回过头,有些为难地看向立在屋中的秦文正。

  秦文正皱眉,对仆妇摆了摆手。仆妇收回帕子,垂眸退到了一旁。

  此时淑妃承干宫的人带着补品,到了秦相府老太太屋中看望老夫人。

  宋眉问向承干宫的宫人:

  “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夫人好端端地进宫,怎么回来就成了这样?”

  宋眉早已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她此时再度提及,便是想要在秦文正面前又添一把火。

  宫人看了一眼淑妃,又看了一眼秦相,而后开口讲述今日在神武门外,老太太是如何遇上了沈时英和秦烟母女,又是如何被北梁帝的人打倒在地的事。

  但秦老太太先出言对沈时英说出的那番不堪入耳的言语,这名宫人却只字未提。

  秦文正闻言是火气顿生。

  此地是大夏,而不是他北梁,萧潜那厮行事也太过嚣张!

  而秦文正此刻心中对北梁帝的火,究竟是因为其对老太太动手,又或是其他,就只有秦文正自己知道了。

  宋眉不顾还当着外人的面,开口便道:

  “相爷,那北梁帝又不认识老夫人,此举应当是因为沈时英吧。”

  “难道……是因为沈时英在北梁帝面前说了老夫人什么?兴许是些不太好的话吧,不然北梁帝也不会……”

  “妾身只是猜想,毕竟那日在熙园,沈时英也有对老夫人动手的先例。”

  “妾身想着,沈时英同老夫人,总归是婆媳一场,看在相爷的情面上,之后能处就处,不能处也便罢了,她也不必下此狠手吧。”

  宋眉说完,神色哀戚地看了眼卧榻上的老夫人,再缓缓抽出袖中的丝帕,抬手用帕子试了试眼角还未挤出的泪。

  秦文正绷着脸,面色铁青,看得出他胸中的怒意是越积越甚,只待爆发。

  承干宫的宫人此时还立在屋中,方才秦夫人宋氏对沈时英的议论,这名宫人本不方便在场,却被迫听了一耳朵。

  毕竟被议论的沈时英如今是华阳长公主,也即将成为北梁皇后。在背后妄论长公主,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可是要论罪的。

  宫人告辞,宋眉亲自送宫人出去,刚走到房门口,管家张全快步过来,声音有些急切:

  “相爷,宫里来了圣旨,且明言要老夫人前去听旨。”

  屋中众人都是一惊。

  圣旨?给老夫人的圣旨?

  仆妇扶起面有疑色的秦老太太,一行人去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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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文正见前来颁旨的居然是圣上干清宫的总管太监李福全,心中更是疑惑。

  圣旨上究竟会是什么?难道,同今日之事有关?

  秦相府中众人跪下听旨。

  李福全展开明黄绣龙纹卷轴,高声唱道:

  “秦相府太夫人,于皇城神武门外,出言侮辱华阳长公主,有损皇室尊严,且不利于大夏同北梁两国的建交。”

  “圣上命,褫夺秦太夫人一品诰命封号,收回诰命书,以示惩戒。”

  “秦太夫人,接旨吧。”

  秦相府众人皆是大惊。

  老夫人出言侮辱华阳长公主?被褫夺了诰命?

  秦老夫人张口大声辩驳,但因她今日在神武门外被打掉了几颗牙,且所剩无几的牙齿也被震得松晃,此刻听得出她苍老的声音里似乎还漏着风:

  “老身说那话的时候,她沈时英还不是长公主,怎么就有损皇室尊……”

  “母亲!”秦文正面色大变,黑沉着脸喝止了秦老夫人的话。

  秦文正心中愠怒,在圣旨面前,如圣上亲临,只能听命接旨,又如何能出声质问!

  母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将老夫人送回去。”秦文正交代完下人,又对管家张全吩咐道:

  “张全,去老夫人那里取来诰命书。”

  宋眉和仆妇将瘫软在地的秦老太太扶起,往内院方向缓缓走去,而那名承干宫的宫人也神色复杂地告辞,而后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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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时,管家张全取来老夫人的诰命书,秦文正将诰命书和一只装着沉甸甸银子的锦囊交到李福全手上,开口问道:

  “李公公,今日这事,为何会如此严重?老夫人究竟说了什么?竟到了要褫夺诰命的地步?”

  秦文正心中对自己这位母亲还是有点数的,母亲向来语言得体,进退有度,又怎会侮辱沈时英?

  李福全轻叹了一声,而后将今日神武门禁军禀报的老夫人的那通话,一字不漏地向秦文正复述了一遍。

  秦文正听过后是面色几变,惊讶,难堪,又无地自容。

  李福全再道:

  “相爷,秦相府本是诗书礼仪之家,秦老夫人今日这话,也实在是太没分寸了点,还让北梁帝当场撞见。”

  “华阳长公主即将和亲北梁,如若此事处理不当,圣上也不好向北梁帝交代。”

  “相爷,恕老奴多言,后宅不宁,不利仕途啊。相爷您说,是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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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李福全后,秦文正独坐于书房,沉默良久。

  他脑中不断回响着方才李福全的话,母亲竟然说得出那样难听的言语,且那是什么场合,那是在皇城宫门外。

  秦文正忆起之前在昭仁郡主府,秦烟曾对他说过的那番话:

  “秦老夫人若是不会说话,不会办事,我劝秦相最好早日将老夫人送回扬州,京中因失言而掉脑袋的,也不鲜见……”

  秦文正此刻是难堪又后怕,他平日里忙于政务,对后宅之事并未多放心思,竟不知自己母亲言语间会如此失当,并因此而触怒龙颜。

  “一只没人要的破鞋……”

  母亲对沈时英出此言语,也难怪北梁帝的人会对母亲动手。

  秦文正只感到脑壳抽疼,抬手按压额角,眉头紧皱。

  但母亲什时候竟变成了这样?

  秦文正想到那日在熙园,虽说他那时注意力全在沈时英身上,但混乱之中,他似乎也听到母亲对沈时英的言辞也颇有些过激。

  如果那次是偶然,但今日竟又是这般。

  可想而知,曾经在沈时英刚嫁给他的那些年,在他不在府中的时候,母亲是否也对沈时英有此等难听的言语。

  那些年,母亲和长姐淑妃时常都有给他提过,沈时英在她们面前端着高门贵女的做派,丝毫不敬婆母,不敬淑妃这个大姑。

  秦文正毕竟是男人,私心里也想磨磨沈时英的性子,因而每每有母亲让沈时英去跪祠堂,秦文正都是软下声,好言好语地劝说沈时英,让母亲消了气就好。

  而那些年沈时英极少争辩,也不会主动同秦文正谈及后宅之事。

  但因着种种,他同沈时英夫妻二人却相形渐远,直至今时今日形同陌路。

  秦文正双手捂住面庞,喉头微哽。

  是不是自己误会了沈时英?

  他们之间本不该走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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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城,蕉园,秦烟给沈时英置办的宅子。

  秦文正在书房中独坐良久之后,未用晚膳,吩咐管家张全备了车。秦文正出门来到此地,却只让马车停在蕉园正门外的不远处,他也并没有下车的打算。

  秦文正不知自己还有什么脸面见沈时英,而到了今时今日这般地步,他又还能对沈时英解释什么。

  入夜,一阵辚辚的车马声由远及近。

  秦文正回神,抬手掀开侧边车帘,抬目望去。

  只见前方是一列军容整肃的卫队,护送一架低调奢华的马车停在了蕉园正门外。

  而紧接着下车的那名气势非常,通身贵气的男子,是他!

  北梁帝萧潜!

  萧潜抬步走向蕉园,却瞬间止步,他倏地转身,凌厉的目光朝着正在马车中窥视的秦文正射了过去。

  秦文正勉强稳住心神,朝北梁帝微微颔首,而后放下车帘,并吩咐车夫驾车离开。

  摇晃的马车中,秦文正心中是痛心又后悔。

  他当初能娶到沈时英,是何等有幸,但他又究竟是如何被鬼迷住了心窍,亲手将沈时英推开。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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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潜收回视线,继续入园,但目光依旧冰冷刺骨。

  秦相,沈时英的前夫。

  还有今日在宴上那位惠帝,对他的反复无常的神色。

  如果没猜错,那位也在打沈时英的主意。

  沈时英,只能是他萧潜的皇后。

  北梁使团依旧留在大夏安排的驿馆,都亭驿。

  而北梁帝萧潜则带着亲卫打算在沈时英的蕉园住下。

  沈时英以手抵住压在她身上这位黑沉着脸,自进门起就将她拦腰横抱上软塌的英俊男人,懒懒开口:

  “住我这里,不合规矩吧。”

  北梁帝深邃的眸眼盯住女人的一张美艳的脸,狠厉道:

  “不从大门进?沈时英,你是要朕去翻墙?”

  沈时英……

  行,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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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上林苑的马球赛,除了萧太后和皇后以外,后宫其他宫妃并未列席。

  因而淑妃是直至秦老夫人和沈时英在神武门外那一出之后,才得知北梁帝赴大夏求娶沈时英为北梁皇后。

  说淑妃她心中不泛酸是假的。

  沈时英,华阳长公主,北梁皇后。

  母亲就因为在宫门外的几句话,就被圣上下旨夺了封号。

  淑妃心中更是恨呐,圣上还是那么护着沈时英。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淑妃竟仰头大笑起来。

  淑妃这般似有些癫狂的样子,看得伺候的宫人心惊肉跳。

  淑妃笑得岔了气,她猛灌了一口茶,略微平复了些心绪。

  华阳长公主……

  呵,圣上那么想让沈时英成为他的女人,如今倒成了他的义妹。

  你说,好笑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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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寿安宫。

  萧太后今日在上林苑马球场屡屡不顺心之后,未去参加寒香殿的宴会,而是提前退席回宫。

  因而她并不知道北梁帝在宴上求娶沈时英的事。

  沈时英竟成了华阳长公主,未来的北梁皇后!

  而秦相府太夫人因对沈时英出言不逊,便被圣上下旨褫夺了一品诰命的封号!

  萧太后疲意顿消,面色有些凝重。

  据方才沈时英至寿安宫对她所言,像是笃定了当年沈时英和秦烟坠崖一事里有她的手笔。

  以沈时英的性子,以及现在的圣上,太子对沈时英的维护,背后又有北梁做靠山。

  沈时英,恐怕还会对当年那事做清算。

  萧太后抚猫的的动作一停,对夏英交代道:

  “给益州王递个消息。”

  也正好是因着这些时日打了太后寿宴的旗号邀各国使臣赴大夏赴宴,因而寿安宫的守卫略有些放松。

  夏英领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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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益州王妃宋吟又是雷打不动地去街上闲逛,至闻氏绸缎庄外,益州王妃似随意地抬步进去。

  正同掌柜说着什么的闻洛抬目见来人,收了声,走上前去。

  “贵人想要挑点儿什么?”

  益州王妃宋吟扫了一眼摆在面前的缎子,掀唇问道:

  “我要的鸾章锦,到货了吗?”

  闻洛眉梢一动,鸾章锦?

  这位并未提过鸾章锦,且他们绸缎庄并没有这种锦缎。

  倒是曾见过太子妃身上的锦袍似乎……

  那么,这位就是那个意思了……

  闻洛开口答道:

  “贵人,缎子还在路上,需再等一些时日。”

  “嗯。”宋吟点了点头,抬步出去。

  让她等?

  也就是说,那位同意了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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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吟回府时,益州王叶清河正准备出门进宫。

  见跟着宋吟回来的下人又是大包小包往府内搬,叶清河眉头微皱。

  叶清河知道宋吟对他和阿嫣的事心有芥蒂,也明白宋吟是在用逛街花钱来宣泄心中的不满,不过,也由着她了,总好过宋吟将此事闹去他的岳丈,那位手握重兵的宋将军面前去。

  益州王拦住准备回去休息的宋吟:

  “你挑两件像样的礼物,亲自送去太子妃府上,和华阳长公主府上。”

  宋吟蹙眉看向益州王,似乎有些不解。

  益州王解释道:

  “太子妃秦烟的母亲被封为华阳长公主,即将和亲北梁,而太子同太子妃明日也将完婚。”

  “从今晨开始,京中各世家大族都在往这对母女府上送礼,若唯独我们益州不送,倒显得格格不入。虽说我们同镇国公府和太子妃没有往来,但还是随大流吧,以免多生事端。”

  宋吟似乎有些不认同,

  “叶清河,你是不知道那位太子妃的脾性?那就是个杀神。我宋吟不会说话,小心送礼不成,反倒得罪人,要想讨好人家,你自己怎么不去?”

  叶清河语气也颇有不耐:

  “各大家族都是主母去送的礼,我去怎么合适。”

  “宋吟,你是益州王妃,记住你的责任。”

  宋吟看着益州王,满面讽刺:

  “叶清河,你现在又知道我是益州王妃了?”

  益州王不想同面前的女人过多争执,转身径自离开。

  宋吟长舒了一口气。

  有句俗话说得好:真是瞌睡来了,遇上枕头。

  至于益州王妃宋吟“不情不愿”地出府去送礼时,究竟同太子妃谈了什么,那便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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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昭仁郡主府正门,今日正式换上另一副由太子封湛亲笔所书的烫金匾额——“凤裕宫”。

  自此,“昭仁郡主府”之名不再,而“凤裕宫”作为太子妃秦烟的私产,继续保留。

  工部尚书秦府的琳小姐今日独自一人到了西山凤裕宫,秦琳先是随处转了转,之后便如往常那般去了藏书阁,不过今日琳小姐似乎记性不佳,中途还问了宫里的丫鬟指路。

  明日就是太子妃婚礼,整个凤裕宫都在井然有序地忙碌,也无人过多在意琳小姐举动的细微异常。

  秦琳在藏书阁中待了片刻,便开门出来,她伸了一个懒腰,又向路过的一个丫鬟询问了膳房的位置。

  膳房的厨娘也熟悉了这位从前常来府中的琳小姐,笑着问道:

  “琳小姐可是要用膳?是送去藏书阁,还是主子给琳小姐留的房间?”

  秦琳对厨娘浅笑道:

  “不必那么麻烦,我看看有什么现成的吃食,填填肚子便是。”

  厨娘回以一笑,示意秦琳在食桌上看看。

  这位琳小姐一向好脾气,也不会仗着是主子便对他们颐指气使,颇得府中上下的好感。

  不过……琳小姐今日这嗓子,似乎有些哑?

  厨娘也并未过多在意,转身忙碌去了。

  此时膳房的另一端的一名厨娘仔细检查了托盘里的一盏汤盅,小心地递给立在她面前的丫鬟,交代道:

  “把这盅燕窝送去主子书房。”

  “好的”丫鬟端起托盘,出膳房而去。

  秦琳随手拿起盘中的一个白面馒头,

  “就这个吧。”

  方才同秦琳说话的厨娘转身时,只看见一截白色的裙摆消失在膳房门口。

  厨娘心中嘀咕:

  今日这琳小姐怎么不拘小节了?风风火火地,怎么倒像那位溪小姐似的。

  而方才端着燕窝出膳房的丫鬟,在一个转角撞到了从另一条路过来的琳小姐,手中托盘上的汤盅盖子被撞开了一条缝隙,里面的燕窝轻晃,还好没有洒出来。

  “还好,还好。”丫鬟舒了一口气,抬头时却只见说了声抱歉便离开的琳小姐的背影。

  丫鬟摇了摇头,琳小姐是急着去藏书阁吧,真是爱书如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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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山太子府,文华殿。

  太子封湛坐于上首,手中举着一封新月公主递给他的,关于大夏同南疆两国边境交界处争端的意见的折子,快速阅览。

  此时殿外一名太子府亲卫似乎有事禀报,宋执抬步出去。

  “太子殿下。”坐于封湛下首的新月公主看着太子封湛开口。

  封湛抬眸,但在看向新月公主那双眸眼时,竟差点被吸了进去,一时间有些神思恍惚,不过片刻,封湛的灵台瞬间清明。

  封湛瞳孔紧缩,眼中现出一丝杀意。

  方才那是……

  此时宋执快步进来,至太子身旁低声禀道:

  “殿下,太子妃那边出事了。”

  封湛闻言,倏地起身,大步出去。

  “宋执,送客。”

  封湛冷声吩咐,并未回头,三两步便出了殿门。

  新月公主看着太子封湛离开的背影,眸中有些遗憾。

  这位太子居然能几乎不受摄魂术影响,看来,他的心志极其坚定。

  不过,那边是得手了吗……

  第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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