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还未落，我徒然有种五雷轰顶地感觉，身体有一瞬间的麻痹，我看向齐唐，难以置信地开口问，“你叫许子航叫子航，也知道许子航跟我提出了登记结婚的事情，这么说你认识许子航？”

　　“小敏，我……我……”齐唐舌头像是打结似的。

　　我心寒到极点，随即冷漠地说，“齐唐，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以前我觉得在这个世上，你永远不会欺骗我，结果你跟那些伤害我的人一样，满口的谎言，什么为我好都是屁话，我才不信。你根本没有资格说你爱我，以后不要跟我提爱和你为我好那些屁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话落，齐唐眼睛里变得很湿润，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一样地看着我，缓缓开口说，“我是认识子航，也很早就知道航哥就是许子航，也是许子尧同父异母的哥哥。”

　　“然后呢？”我冷冷地问，声音是冷冷的，眼神也是冷冷的。

　　齐唐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叹气，眼神跟浮萍似的飘忽不定，“小敏，我承认我隐瞒你，我和子航认识是我不对，可我也没办法，我不想让你卷入子航和许子尧兄弟之间的斗争中。”

　　忽然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一些片段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些记忆的碎片被拼接起来。随即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我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平静地问，“齐唐，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实话实说，我或许可能会原谅你。”

　　“小敏，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不管你会不会原谅我，我都坦诚跟你说。”齐唐立刻打断我的话。

　　我苦笑一声，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天花板。

　　“小敏，我跟子航认识了十几年，他知道我一直暗恋你，所以三年前绑架许子尧的时候，顺带想着撮合我和你，而那个时候我想过借艳照去拥有你彻底得到你，即便我得到不了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可最后我并没有那么做。”齐唐的语气有些哽咽了。

　　我咬了咬嘴唇，沉沉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在乎你肚子里的孩子，如果我碰了你，即便我再小心再温柔，也保不住你的孩子。其实在你穿婚纱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的几率可能只有百分之一，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碰你。”齐唐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自责，顿了顿，他继续说，“我不止一次跟子航说，他要找许子尧报仇，我没意见，可我只有一点不允许他伤害你。而你把我和你照片发给他之后，他知道我没有去碰你，所以之后才会拿默默威胁许子尧对你施暴，致使你失去你的孩子。”

　　“许子尧将你托付给我照顾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那么做？许子尧解释说当他对你施暴的时候，心都在滴血，说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骨肉，可是没办法，默默在子航手上，他为了救默默即便让你恨他也无所谓。只要子航信守承诺把默默给放了，他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呵呵。”我仰头大笑两声，悲怆地说，“你们男人真够狠心了，一命抵一命把我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当什么呢？”

　　齐唐眉头皱起，辩解地说，“小敏，我知道你舍不得你那个孩子，可是许子尧也是没办法，再者你肚子里的孩子医生都说了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所以……”

　　“所以你和许子尧毅然决然地选择牺牲那个孩子，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咬着唇，对着齐唐嘶吼着。

　　我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即便在他们眼里我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活不了，可我却不想他们联手用那种方式把我的孩子给杀了，甚至让我这辈子永远做不了母亲。

　　想到这，胸腔里的恨意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到而来。我低着头，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齐唐，我不想见到你，走吧。”

　　话落，齐唐嗖的一声起来，快步地走到我这边，伸手来轻拍我的肩膀，歉意地说，“小敏，你的那个孩子没了，你还有默默，你知道吗？默默已经上小学了，现在变得很聪明，真的。”

　　“我不用你告诉我关于默默的一切，我自己会去打听。齐唐，请你离开这里，立刻马上。”我声音颤抖地说，因为克制自己的怒火和恨意，我的面部肌肉都跟着一起抽动，牙齿抖了好几下，从齿缝里吐出几句话，“齐唐，请你走，赶紧走啊。”

　　齐唐慢慢收回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此时此刻我感觉我的心好痛，就跟刚被人活生生地撕成了好几分似的。

　　良久之后，齐唐才僵硬地说来一句，“小敏，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我怔怔地听着，随即齐唐转过身慢慢地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舍和内疚。

　　我大口地喘着气，告诉自己，我要冷静，我要镇定，只有冷静下来我才能报仇。为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报仇，为我变成植物人的我妈报仇，为我过去三年所受的牢狱之苦报仇。

　　那些伤害我的人，不管是在我面前捅我刀子还是背后捅我刀子的人，我都要他们十倍，不，百倍奉还。

　　擦干眼泪之后，我打量着酒吧才发现酒吧没有什么变化，之后马菁下来问我和齐唐谈得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跟齐唐重新在一起？

　　我淡淡地说，不会，我叶小敏不会再依赖男人而活，现在我只有三件事要做，第一件夺回默默的抚养权；第二件，尽快想各种办法唤醒我妈，然后去问她关于我的身世；第三件经营好酒吧，让自己变得强大这样才能不受欺负。

　　马菁很赞同我的话，也承诺她会尽全力帮我完成这三件事。

　　尔后，我让马菁帮我做一件事，首先让她招人帮我调查一下默默在哪个学校，刚才听齐唐说他已经上小学了，那么我要知道具体在哪个学校。

　　却不想当我刚提出要马菁调查默默的时候，马菁直接告诉我，默默就在附近的实验小学，读二年级。其实她这三年来一直在暗中关注着默默，许子尧这三年来每天接送默默上学，基本上她很难接近默默。不过她知道许子尧每天下午接好默默之后，总是会带默默去吃实验小学附近的肯德基，有一次她换上了服务员的衣服，趁着许子尧去厕所的时候，趁机接近默默，尽管她戴着口罩，可默默还是认出了她，喊她干妈。

　　我激动地追问马菁后来的事情呢？

　　马菁忽然抓住我的手，哽咽地说，“小敏，你知道吗？默默变得好聪明，他跟我说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你根本没有抛弃他，没有丢下他不管，他知道你在坐牢，他跟我说，有一次他瞒着许子尧打车去过郊外的监狱找你，只可惜监狱的门是关着的……”

　　“真的吗？默默去看过我？”我双手捂着脸，眼泪早已簌簌落下，不敢相信默默会自己一个人瞒着许子尧打车去看我，他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马菁不住地点头，“小敏，也许你不相信，可是你见到默默之后，你就会发现上天爷是长眼睛的。老天对你很苛责，可对你的儿子却很好，让他变得聪明，一下子从一年级跳级到了二年级。”

　　“默默跳级呢？他怎么会变得这么聪明？”我既激动又欣喜，这算是我这三年来听到的最好最好的消息了。

　　马菁跟我拼命地点头，解释说具体什么原因她也不是很清楚，许子尧把默默保护得很好。

　　我继续追问马菁，把她知道的关于默默的都一字不落的全部告诉我，我都要知道。

　　等马菁把她所知道的讲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二点多了。

　　一讲完，马菁就拉着我上楼，让我换上她给我买的新裙子，还有帮我画了淡妆，看着镜中的自己，面容变化不大，可眼角已经出现了细纹。

　　马菁一边给我涂腮红，一边问我，在牢里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化妆过？

　　我苦笑，不要说化妆，有时候起来晚了，脸不洗牙不刷的都可能直接去抢早饭吃了，因为去晚了早饭可能就没有了。

　　等马菁简单地帮我收拾了一下之后，我怀着忐忑地心跟着她去了实验小学。

　　实验小学离酒吧很久，不行十五分钟就到了。

　　而当我跟着马菁赶到实验小学时，恰好赶上了小学放学，尽管是小学，可那些接送孩子的家长把路堵得水泄不通，于是我找了一个隐秘的巷子口，可以清楚地看见学校大门的角落站着。

　　马菁问我怎么不再进去一些，这样默默一出来就能看见我。

　　我咬着唇，苦涩地解释，毕竟现在默默的抚养权还在许子尧手上，再加上许子尧每天不是会接送默默，势必会撞见，我不想那么早面对许子尧。

　　马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为我感到难过。

　　我笑着告诉她，我真的一点也不难过，只要能像这样远远地看默默一眼，哪怕只是一眼，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毕竟我现在还没有足够强大，等我足够强大了就有能力从许子尧手上夺回默默的抚养权，这样以后默默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随着学校的那一声放学铃声一响，里面的孩子像一窝蜂似的全部涌了出来，而那些孩子们的家长也不再忌讳什么，直接冲上去接自己的孩子。

　　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学校大门那些冲出来的孩子，结果没有看见默默的身影，虽然我跟默默三年未见了，可我通过许子航给我的照片，我知道他的变化应该不是很大，我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不一会，原本拥堵得水泄不通的大门口转眼只剩下稀稀拉拉地孩子和家长，我一下子急了，问一旁的马菁有没有看见默默。

　　马菁摇头说她也没有。

　　忽然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呆呆地盯着校门口好几秒，随即立马转过身体抓着马菁的手焦急地问，“马菁，你说许子尧是不是知道我今天出狱，也知道我今天会来看默默，所以他让默默今天不要来上学，更或者他给默默办了转学手续，让默默转到其他学校去呢？”

　　“应该……应该不会的吧。”马菁有些犹豫地回答。

　　我倒吸一口凉气，喃喃自语地说，“不，会的，许子尧会的，许子尧都能狠心地把我送进牢里，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小敏，你冷静一下。”马菁赶紧安抚我的情绪，“小敏，先前你在齐唐面前都能很冷静，你现在也冷静一下，不要着急，或许默默今天值日还没出来，更或许他被老师留下了，不要着急好不好？”

　　我颤抖着身子，眼泪悄无声息地落下，摇着头说，“齐唐是齐唐，默默是默默，他是我的儿子呀，他是我在牢里的精神依托，我怎么能冷静？”

　　“妈妈——”一个欣喜的喊声突兀地从我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