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尧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呢?是你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吗?还是你圈养在家里的女人?许子尧,我告诉你,我叶小敏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思想和想法,哪怕就像你说的,我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可我也不会听你安排。”怒火在胸腔中翻腾,就像马上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许子尧双眸凝视着我,神情有些痛心疾首,薄唇轻抿,似乎准备要说什么,可过了好几秒,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吐出一句话,“小敏,你冷静想想,我不想逼你。”
“呵!你不想逼我?许子尧,你这句话真是要让我笑掉大牙,你都算计我到这地步了,还说不想逼我?如果你存心想逼我,那我不就成了婊子呢?”我阴阳怪气地回。
其实我心里清楚,速达能够苟延喘到今天,我根本没有出多少力,除了前期的资金筹集和宋氏实业招标外,后期公司步入正轨到正常运营都是顾浩在帮我,而我只不过是担任一个虚名罢了!
所谓隔行如隔上,即便我在速达刚起步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可当时只有十几号人,没有老板和员工区别,渐渐做大后,都是顾超在弄,而我也专心地在齐唐那里干活。
试问现在速达几百号员工,我叫得出名字的两只手指能数的过来就已经不错了。
而我心里其实也在做好了打算,找一个恰当的时机让速达归为腾云的子公司,一则,我清楚地知道我自己不适合商场,那种无形的尔虞我诈还不如在齐唐那里帮他打杂来得舒坦;二则,我想给速达的员工从普工的收件员到顾浩,能让他们能够继续有事做,不至于失业在家。
可是我没想到到头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西餐厅的,许子尧也没有挽留我,只是在我走出西餐厅的时候,依旧重复了一遍他那句话,让我再想想。
让我想什么?
想他为什么算计我?还是想我怎么那么蠢,被人当棋子还不知道?
出了西餐厅,我的电话接二连三开始响了起来,都是公司员工打来的,顾浩一离职他们才想起我这个负责人。
痛苦到了极致是什么感觉?
麻木,对,是麻木!
就像现在的我,一个人行尸走肉般游荡在马路上,经历过背叛,我以为老天爷会可怜我,让我能够和许子尧能够像平常夫妻一样过日子,可是我错了,我竟然忘记许子尧不但是我的丈夫,他而且还是一个商人。
什么是商人?
就是在某些人眼里永远只有无穷无尽的利益,而他们的心底的欲望在利益面前会被放大,为了欲望不择手段,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晃荡了好一会,手机的未接来电竟然有两三百个,我没有去看,也不想去看。
从小到大,我爸妈偏袒唐霞,到顾超和唐霞背叛,如今再到许子尧算计等等事情,我承认我一直都在尽力地委曲求全,逆来顺受。
许子尧形容我的善心,去他妈的,我也是个人,我也有自己的情绪,我原本以为,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是没想到我一味地忍受退步可那些人却将我一步步逼上绝路。
不知不觉走到了天上人间,想来也可笑,当初我认钟姨做干妈的时候就想着以后跟许子尧吵架有个去处。许子尧知道原因后信誓旦旦地同我保证说,以后不会让我被人欺负,即便是他也不会欺负我。
那些保证的话还时不时回荡在耳边,可不到一个月,许子尧就算计我,试问他的那些话跟放屁有什么区别?
白天的天上人间大门是关着的,只有一侧的偏门可以进入,而钟姨也考虑到我基本上找她都是在白天,所以给我配了一把偏门的钥匙。
掏出钥匙打开偏门之后,一股刺鼻的烟味袭来,透过烟雾缭绕,我看到钟姨正一个人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吸烟。
她动作娴熟,吸一口能闷好久,吐出烟圈之后,脸色尽是忧郁深深,似乎有化不开的愁绪。
“咳咳。”我被烟味呛了一下,咳嗦了两声。
还未等我咳嗦完,钟姨抬头看是我来了,忙将烟仍旧烟灰缸,还不忘重重地掐灭,脸上神情就像默默被许子尧发现偷吃肯德基时候,那种犯错误的神情一样。
“小敏,你怎么来了?”钟姨说话有些紧张,跟舌头打结似的。
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摇了摇头坐在她身旁,此时我看到桌子上烟盒里还有几根香烟。
立马伸手去拿烟盒,可手还没碰到香烟,就被钟姨阻止了,“小敏,你不适合吸烟。”
我苦笑着问,“干妈,你可以吸烟,为什么我就不能?”
“你和我不一样,你是正儿八经的女人,不像我是做那种事的……”钟姨声音越压越低,语气里尽是苦涩和无奈。
我摇头反驳,“我算哪门子的正儿八经女人?上过我身体的男人都有三四个了,我跟干妈,你这里的一些坐台姑娘都差不多了。搞不好干妈你这里那些卖艺不卖身的姑娘都比我干净好几倍。”
“小敏,不要再说了……”钟姨哽咽了,语气里满是心疼。
我没有看她,也不敢看她。
我知道在这个世上,最心疼我的除了钟姨找不到第二个人。
“小敏,干妈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性格我最清楚,没有脾气事事都为别人考虑,然而到头来受苦的是自己。你快告诉干妈,这几年过得好不好?”
话音还未落,听到钟姨这一句话,我的心酸涩不堪,苦苦压抑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抽泣地说,“干妈,我要吸烟,我一边抽烟一边告诉你好不好?”
沉默了几秒,钟姨松开拦着我的手臂,从桌子上的香烟盒掏出一根烟,递给我,一手打着火机。一手帮我护着火。
可能是第一次吸烟,我手有些哆嗦,再加上进来的时候嫌烟味大没有把偏门关上,以至于点了两次都没有点着。
第三次,钟姨直接拿过烟,含在她嘴里,头凑在打火机前深吸了一口,将烟点燃递给我。
我接过烟,一口接着一口猛地了三四下,随即呛到得我难受要命,这是我第一次吸烟,而钟姨吸得又不是女士香烟,是那种最普遍的男士香烟,导致我很不习惯。
不过慢慢适应之后,才发现尼古丁果然是好东西,即便有毒,但是可以让人短暂的精神恍惚,难怪那么人喜欢尼古丁的味道?
一根烟被我吸完之后,钟姨又从烟盒里掏出一根,对着自己的烟帮我点燃,然后递给我,“小敏,吸烟对身体不好,以后能不吸就不要吸。”
说完,她给自己也点燃一根,深吸了一口,熟练地慢慢吐出烟圈,“干妈听你慢慢说。”
我学着她慢慢弹出烟蒂,随即开口,“干妈,我在七年,不,应该是八年前,我被人强女干了,不但这样,我还怀上了一个生父不明的孩子,为了不被人当成笑话笑一辈子,我选择在那年寒假把肚子里的孩子活体引产出来……”
前尘往事,点点滴滴,浮浮沉沉,一桩桩一件件,像是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急速闪过,从大二那年暑假说到现在今天是如何被枕边人算计……
本以为要说上好一会,却不想只是七八根烟的时间罢了。
而钟姨一直耐着性子听我讲完,至始至终没有插嘴半个字,可我知道从我开始讲到我讲完,她的泪水没有停止过。
讲完之后,我还想继续抽烟,却发现烟盒里竟然没有了香烟。
身旁的钟姨一把将我扯进她怀里,一边替我擦着我眼角的泪水,一边安慰说,“小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有干妈在,坚决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了。”
我含泪地点点头,正准备回答,此时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叫唤了起来。
“中午饭还没吃是吗?”钟姨关心地问。
我不好意思地点头,随即钟姨松开我,说要在这里等她,她让酒吧的师傅给我做一些好吃的。
吃饭完,我有了力气,也有了精神,先辞别钟姨,告诉她,先去处理一些事,然后晚上再回她这里。
钟姨没有问我去哪里,只是说了一句,不管怎么样,天上人间就是我在江城的家,只要我累了,随时可以回家。
听到“家”这个字,我莫名地感觉温暖,第一次感觉有家真好,即便是一家仅供娱乐休闲的酒吧。
离开酒吧,我径直返回了公司。
一到公司,公司都是人,纷纷问我顾浩为什么离职?是不是我哪点对不起他呢?
看到全公司几乎每个人都在为顾浩说话,我才知道速达表面上是我叶小敏的公司,实际上跟顾浩的没啥区别,我这个学人事科班出生人收买人心的计量竟然被顾浩那个没有读过大学的人比下去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而我这个前浪就是摆明被拍死在沙滩上的。
面对那些指责声讨,我先让秘书通知大家,明天下午三点在公司总部仓库召开全体员工大会,会上我会解释最近发生的一切。
随机我让财务部门先清点一下公司目前的账目,立刻发到我邮箱,还有公关部做一个公关危机,看看顾浩的突然离职会给公司造成哪方面的影响?当然还有其他部门其他事情,速达在我手上已经奄奄一息了,后事我一定要做好,即便我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可我不能让我的员工吃亏。
简单地交代好一些事情之后,公司账目也发到了我的邮箱,看到账目上欠银行、欠客户、欠合作伙伴等加在一起近八百多万的欠款时,我的呼吸都变得痉挛,肺都要气炸了!
以前总以为顾超和唐霞已经够狼心狗肺的,却不知道真正狼心狗肺的是顾浩,看到顾浩一步步把盈利变成亏损,到最后是一个空壳,就像许子尧所说的他对我已经够手下留情的了。
而比起直接玩威逼利诱的真小人许子尧,顾浩真他妈的阴险毒辣的,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顾超会这么做?
当我正纳闷不解时,顾浩像是料到我错愕似的,给我发了一条短信,约我傍晚五点,江城大学附近的一家川菜馆见。
我想都没想,直接回了两个字:好的!
然而我不知道在江城大学那边会碰到沈书安,而沈书安会为了我跟顾浩打了起来,而那场打架成了我被送进监狱的一个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