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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 回叶家坝

纵横于万历年间 亦木 2933 2024-04-23 17:36

  三人在正堂坐了大半个时辰,茶水都喝了三杯了,钦差大人司礼监随堂办事田义田公公总算是洗涮完了,姗姗来迟。

  三人先是向田义行了礼,田义洗涮完了,果然是精神了很多。免了三个人的礼,叶帆这才有机会仔细的打量这位司礼监的太监。五旬上下的年纪,鬓角微霜,皮肤白皙,脸上虽有皱纹,但是一点也不显老,双目清亮,炯炯有神,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给看到底似得。

  田义活动了一下筋骨,道:“从北京这一路下来,可把我给颠坏了。”当世的马车轴承皆是木头的,也没有弹簧什么的减震设施,因此坐在马车上时间长了,并不觉的舒服。

  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田义是什么意思,只能齐齐说:“公公辛苦。”

  田义也只是发发牢骚,发完了,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出去吧。”

  三人连忙分开左右,躬身道:“公公请。”伴随在他们的身侧出门入了席。

  县衙门口早就已经被封了,一百多个人,十五桌坐的是满满当当。这些人里面,除了几个致仕的官员之外,其余的都是江阴近郊有名望的儒生,士子,乡绅。叶永白就属于乡绅一族,其实按他的资格来说,是不能跟钦差坐在同一个桌上的,只不过他和叶帆是同族,这才有资格近距离的接触钦差大人。

  田义向大伙致意之后落了座,大伙都跟着哗啦啦的坐下,司仪这才大声的喊道:“开席……”菜品流水般的上来,其实无非就是一些鸡鸭鱼肉,最值钱的就是每人一份的天香鲍鱼,一对琵琶大虾,倒也没什么稀罕玩意。

  众人皆是当地的乡绅名流,一年之中怎么也能吃上几次这些玩意,因此吃相都非常的斯文。席间引得田义感叹道:“江南不愧是大明的富庶之地,仓廪实而知荣辱,比起我的老家来,这吃相可是斯文多了。”

  众人吃喝一阵,叶帆就起来挨桌敬酒,虽说只有十五桌,但是架不住这些乡绅能灌,等叶帆敬完最后一桌的时候,只觉着一阵天旋地转,当即醉倒了。

  等着叶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头疼欲裂,只觉着一阵的口干舌燥,喝了旁边小丫鬟调制好的醒酒汤,这才觉得好了许多。小丫鬟看出叶帆难受,跪坐在叶帆的后面,用冰凉滑腻的手指轻轻的给叶帆按摩着太阳穴,速度是不急不凃,力道也是拿捏的刚好。叶帆闭着眼睛闻着小丫鬟身上传来的幽幽体香,感受着太阳穴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心中是一阵的心猿意马,暗叹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买个小丫鬟打点自己的起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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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义田公公在江阴城中住了两天,这才歇过乏来。第三天的时候,就要启程回京,县尊李儒默带着叶帆等人送到了十里之外这才依依惜别。分别的时候叶帆又隐晦往田义公公手里塞了几张银票,同时又给护送钦差的四个锦衣卫一人塞了一张。这些钱都是叶永白塞给他让他上下打点了,叶帆用了也不觉着亏欠,就当是他没有管教好儿子的赔礼了。田义田公公看叶帆这么上道,就点了叶帆一句:“叶举子,你的圣旨可是皇上亲手写的,你可要好好珍惜机会呀。”

  等着田公公走远了,叶帆也没回过味来,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田公公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最后还是站在边上的李儒默对叶帆解释,圣旨分为“诏曰”和“制曰”两种,“诏曰”一般是皇帝口述,别人代写或者说是吏部拟好公文,皇帝看看没问题盖个印就行了。李儒默和邓续辉的就是这一种,开头都是“诏曰”。而叶帆圣旨的开头是“制曰”两个字,制曰是皇帝亲手所写的,就代表了这个人做事皇帝很满意,已经进了皇帝的法眼,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这田义怕叶帆不知道官场上的规矩,特地提醒了他一句。

  叶帆听了受宠若惊,在他的记忆里,万历在十五年第一次“争国本”之后,就基本上不怎么处理朝政了,而自己的这件事传到了他老人家的耳朵中,怎么就引起他老人家的注意了呢?

  跟着李儒默回县衙的这一路上叶帆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去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

  下午,在江阴县城里住了三天的叶帆终于可以回家了。从叶家坝出来接圣旨的时候,四个人,一辆马车,略显寒酸。回乡的时候,叶永白雇了一帮的吹手,吹得就是接新娘的调子,吹吹打打的走在了前面,后面是一队仆役肩挑车推车推着好一些锅碗瓢盆,还有不少的家具。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让走在前面的吹手绕着江阴县城走了一圈,这才从北城门出来往叶家坝的方向走,出了北城门的时候,太阳已经下落到半空中了,一个下午已经过去了一半,

  当中间的一架马车上,曹二蛋和吴伯当车夫,一左一右的坐在马车前沿上,车上的帘子拉开了,车内做了叶帆,邓续辉,叶永白三个人,叶帆看在叶永白为自己接圣旨这件事上忙前忙后的出了不少力,也不好意思再甩脸子,二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至于回去之后叶锦林那边,叶帆可就不管了。

  马车上,叶帆被前面聒噪的声音弄的是心烦意乱,问过叶永白可不可以不让那些吹手们吹了,叶永白哪肯,百年不遇的接旨大事,要的就是这个气氛。叶帆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叶帆的兴趣又转移到了圣旨之上,同样都是圣旨,叶帆和邓续辉两个人的圣旨可有很大的不同。叶帆的圣旨宽约三十厘米,颜色也是单一的纯白绫。而邓续辉的圣旨是明黄三色的,用的是黑牛角轴,两侧还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一看就比叶帆的圣旨高端大气上档次。

  叶帆对着明黄色的圣旨摩挲了半天,这才问道:“邓兄,咱两人的圣旨怎么不一样呢?”

  正靠在马车壁板上的邓续辉连眼睛都没睁一下,漫不经心的回答道:“我的是五品圣旨,你是五品以下的,自然不一样了。你要是喜欢,你拿着吧,我家供着好几个呢。”一旁的叶永白和坐在马车前沿的吴伯听了心里是一阵的抽搐。

  叶帆尴尬的收回了手,笑了笑:“皇上给你的圣旨我怎么好拿呢。”低着头又疑惑的问道:“不过这圣旨还要供起来呀?”

  邓续辉没回答,坐在一边的叶永白生怕叶帆把圣旨给弄坏了,激动道:“这是圣旨啊,这得多大的荣耀才能有这么一份东西。你回家之后要把圣旨封好了,放在香案上,每日都是要焚香叩首的。”

  叶帆惊讶道:“这么麻烦?”

  叶永白瞪了叶帆一眼,反问道:“你以为呢?”

  说话间,叶家坝已经是遥遥在望了,早已经得到消息的乡民早就挤在了路边上,人群是一浪接一浪的往前挤,不比叶帆出门的时候容易,好在叶永白让叶武岩调来了乡营帮着维持秩序,即便是这样,这一路上也是走的艰难,等着天都擦黑了,叶帆才回到了家。

  在邓续辉的指点下,叶帆在大门口置好香案,把圣旨摆在桌上,朝北焚香叩首之后,才把圣旨请进了家门。在家中正堂也摆上香案,以后就得在这日日供养,简直比祖宗灵牌还要宝贝。

  叶帆做完这一堆事也被弄得焦头烂额,以为这就算完了,可以松口气了。哪知道叶永白宣布为了庆祝叶族这百年一遇的盛事,从明天开始,在叶家坝开三天的流水席,不管任何人,都可以在这流水席上喝一杯,而叶帆,作为当仁不让的东道主,这三天,他都得在这陪酒。

  等做完这一切,已经是三更天了,叶帆也被折腾的够呛,人都散去了以后,叶帆回到自己屋子里面,灯都没点,摸黑找着了床,连衣服都没脱,沾着床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叶帆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有人来敲门,起来一看,叶永白请的厨子已经到了门外了。厨子说了半天,叶帆才明白,要在这宅子里面摆上几桌,请叶家坝那些因为时间仓促没有赶去参加接旨大典的士绅贵族,叶帆自然而然是要陪酒。而流水席是开在了乡营,那可就是敞开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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