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国公夫人下了命令不可传言, 可当日来看热闹的人很多,没传到国公府外但私底下的却是满府的人都知道了,其中就有福安堂旁边的那个芳华院。
芳华院住的人是深受下人们喜爱的表小姐黄诗兰。
黄陆氏回了江南后, 黄诗兰就在国公夫人的安排下一直住在了这个芳华院里,虽然不算大, 但本就是准备给府里的小姐住的,只是国公府的小姐少,没用上,把她安排在这儿也不算是轻贱了她。
“小姐,这个双姨娘未免也太厉害了, 连二夫人都奈她不何。”阿紫忧心道。
她从小就跟在小姐身边,由着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着的,就是关键时刻为了帮衬着小姐。这次留在这富丽堂皇的国公府内,嬷嬷也是给她透了信的,她家小姐性子好过了头, 有些时候就太过方正,容易吃亏。再有小姐为什么不回江南,老家里的人都是有数的,若是不成的话,灰溜溜的回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的闲言碎语呢, 所以小姐必须得在这国公府站稳了脚跟。
“哪里是她厉害,分明是恒表哥宠她宠得厉害。”黄诗兰停下绣白玉兰花的手,抬头迷茫的望向窗外喃喃道。
她还没有见过那个双姨娘,虽说府里有传言说她颜色不好, 可是能让表哥这么宠爱的,即便颜色不好,也有其过人之处吧。
想着就又茫然的低下了头,来京城前她才做了及笄礼,不算大可也不小了,同龄人很多都定了亲了,她现在住国公府,舅祖母是和善,可毕竟不是她亲祖母,她的婚事也不知道会落在哪里。
“再宠她也是个妾室,有什么了不起的,等陆三爷的正夫人嫁进来,她不照样得端茶递水,执妾室礼。”阿紫看到黄诗兰厌厌之色,宽慰道,又顾着黄诗兰的名声没有说得大明。
黄诗看垂眸,那样的一个男人她能抓住吗?
阿紫是了解黄诗兰的,“小姐,别忘了你可以这国公府的正经表小姐,那个妾是什么,就是个身份不明的奴才,她去服侍陆三爷那是侮辱了陆三爷啊。陆三爷面如冠玉,惊涛伟略,当配个花容月貌,温柔贤淑的女子,岂是她那种人可以高攀的。”语气里莫不是对双儿的轻视。
“阿紫住口,那是恒表哥的人,哪容我们置绘。”黄诗兰轻斥道,心里知道阿紫是为了她才这样说的,可是她内心里并不想这么做,在背后议论人非君子所为。吩咐了阿紫下去为她拿缎子来,江南是丝绸之乡,各色绸缎应有尽有,上京之时,祖母特意为她准备了许多,除了刚来时送出去的礼,她现在还要做些女红。
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要说的话都说了,小姐也不完全是个不会为她自己考虑的人儿,阿紫低声应下,替黄诗兰掩好了门就朝着芳华院的一个厢房去了,那里现在被当为黄诗兰的小库房。
阿紫的脚步声渐渐的听不见了,黄诗兰却是出了神,怔怔的拿着绣针,想起了那像不知名花瓣的镶着大红色边的玄色衣摆,双颊微红。
年后,陆恒当值得勤,早出晚归的,山石院里就双儿最大,齐先生不曾过来给她上课,每日的事情很少,她就越发随意了,经常睡到半晌午才起床。
在外室守了好久的青梅听到内室里有了声音,赶紧的绕过过年新换上的紫檀镶玉四季景玉屏,端了杯温热的白水,待双儿喝完她接过杯子才小声埋怨道“姨娘,昨个三爷嘱咐了我们一定要在巳时前叫你起床呢,现在又过头了。 ”。她巳时就来叫过姨娘,可是姨娘不理她,翻翻身子蒙住头就要继续睡着,她能有有什么办法,但愿今晚三爷不要问起,否则她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姨娘,你真的要早点起了,再这么下去,奴婢就要被三爷罚了。”
“怕什么,”外面下着小雪,即使屋子里烧足了碳,双儿还是觉得冷,喝了水就窝进了被窝,手脚打开伸展了身子后舒服的□□一声就又蜷成一团,翻了两个个道“他罚你的话来找我。”
青梅瘪嘴,不想和双儿争辩这个问题,说来自老夫人寿诞过后,姨娘就变了好多,像这样睡这么晚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从前都是她们奴婢刚起进屋查看时姨娘就是已经起了身了的,哪像如今。
青梅边去净室吩咐人准备好热水边想着,以前姨娘给她的感觉就是一只绷紧了翅膀的小鸟,现在嘛,眼角眉梢时常都是笑意,然而一个不经意间的冷脸却让人更加生畏。
到底做了那么久的主子了。
净室里准备好了,青梅取过暖着的软稠中衣,双儿盯着青梅看了看,想到现在时间是不早了,起身穿上,进内室洗漱后出来再让青梅巧儿伺候着穿上青色撒花缎面大通袖袄子,并一袭月牙色飞凤暗纹的裙子,保暖又大方。
今日她要去外院陆恒书房,管着她铺子的杨大今日要来给她汇报事情,关于她铺子的,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有账本送进来,但这还是她第一次单独见管事的。
女主子在外院都有自己的书房,毕竟主子的嫁妆多,碰上是男子的管事的总不好传唤道内院去啊,但这绝对不包括双儿。
内院外院界限严明,垂花门出有专人守着,内院的人不得主子同意是不得随意出入。
青梅沉稳,双儿出门都是带她的,这次也不列外,两人走到垂花门出就被一个圆脸婆子拦住。
双儿打扮贵重,婆子没见过她也不敢多拦,问了两句知道是三爷身边亲信青木打了招呼要出内院的姨娘就躬身行礼后让路了,嘴里还顺说着请罪的话,府里谁不知三爷把个妾室宠到天上去了,今日看来果然不假,那通身的气派,比个小姐还厉害。
陆恒将他书房旁一间小屋子收拾出来做了双儿的书房,双儿进了房间青木就领着等了一会儿了的杨大进来了,书房门大开着。
杨大是个经验丰富的管事,对着双儿也没有敷衍。过年前因为府里忙碌,他只把账本递了进来,但更多,更具体的他应要当面和主子讲清楚,还有就是开年后几个铺子的运作和她两个庄子上的农事,三爷吩咐了。不求主子多懂,至少要知道这么个事。
双儿喝了两杯浓茶,听得云里雾里的,面上还是表现出了了然的样子,不时点头皱眉的。
年前,账本就在陆恒的陪同下她
看懂了,有盈有亏,但总体来说她是赚了的,现在不算山石院里摆着的陆恒,老夫人,国公夫人赏的,就她名下的铺子庄子每月都能有近五百两的收入,妥妥的不需要担心银子不够用了。
杨大禀报的事情多而杂乱,双儿又是起的晚,直到半下午的时候杨大才堪堪讲完,坐在小凳上,等着双儿吩咐。
坐了许久的双儿有点头疼,捏了捏鼻头淡淡道“我想你也知道我对这些不擅长,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我还是懂,你又是三爷提起来的,对你我是颇为信任,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可你若是蒙了我,我也不会客气,三爷那里肯定是要你去交代的。”
说简单点,就是你敢犯错,我就敢告状,谁怕谁。
双儿笑着说也不觉丢面子,陆恒本就是她的靠山。
看向青梅,示意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赏银,先威吓再打赏。
杨大低头谢赏,接过绣工精致的荷包一摸,三个大银锭子,内心惊喜不已。
他还以为这双姨娘想不到这个呢,虽说他是卖了身的,也有自己的工钱,可是得赏与不得赏差别还是很大。
杨大的声音更柔和了,确定好了之后的事宜,双儿笑笑,在杨大青木的躬身相送中离开。
国公府那么大,就是通向外院的垂花门就有好几个,可偏偏不凑巧,二夫人程氏和双儿一个进,一个出的就在垂花门处相遇了。
仇人见面分在眼红,双儿虽不认为两人间纠葛担得上仇人二字,程氏却把双儿和陆恒视作她现今最大的仇人。
两人已经闹翻,双儿没有送上脸去让人打的意愿,暼了眼她停住的身影,便袅袅挪挪跨过门槛,扬长而去。
程氏阴狠的望着她,直到转过拐角看不见。
“夫人,我们走吧。”白微小声劝道。
程氏冷冷一笑收回视线,膝盖隐隐作痛,她终有一天,会让她也去跪佛堂。诅咒了陆恒双儿一番,程氏和丫鬟才去影壁出乘车赶往城西。
城西有间绸缎铺子,货物都是从江南运过来的,品质很好,生意很红火,然而此时太阳不曾落山,店铺却大门禁闭,贴着门还能听到里面掌柜的愤怒而绝望的声音。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样子我怎么给夫人交代……”掌柜额头冒汗,脸色煞白,摸着堆积如山的布匹,身子抖个不停。
“掌柜的,夫人一会就来了,我们该怎么交代,要不,要不我们推到运货的身上去吧,对,推到他们身上,我们就没事了,没事了。”一个同样紧张得脸通红的小二道。
掌柜的躬着身子,抹着胸口,眼神呆滞,“没用的,没用的,卸货的时都候我们没检查到,人家不会认的。”
他现在恨死自己了,要是下货那天他没有去喝个烂醉,让这些个不经事的人去做,这烂事不就不会发生这事了吗?
心砰砰的跳着,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来,夫人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要不我们逃了吧。”小二低垂着的头突然仰起,瞳孔放大。
“往哪逃,都是奴籍,能逃到哪去。”掌柜的瘫坐在地,痴痴的望着起了霉花的锦缎,嘴里咕哝道“完了,都完了,霉缎子,没有用了。”
两万两银子啊,就这么没了。
当晚,程氏没有回国公府,去了娘家。
“爷,他们发现了,程氏回程家想法子去了。”青衣人道。
“恩,继续看着她,同时派人去查查着陆瀚的行踪。”陆恒道,嘲讽的眉眼被黑色掩盖,剩下稍稍勾起的嘴角长久不变。
“现在应该是刚满月吧。”,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陆恒淡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在文案上说以后在凌晨更嘛,可是我做不到,我就是那种写好了就迫不及待那种,而且我觉得每天3000有点少的样子,所以我决定以后更新没有固定时间,争取每天6000的量(感觉有点困难,但我要迎难而上哈哈哈哈)现在更一章,加上今天凌晨更的那章就有6000了,可是明天咋办呢,感觉我在自己逼自己。
以上的前提是我自己不卡文,还有有事会请假的。
哎,有种我明天就做不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