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个会做饭的人,所以我的手艺,您怕是永远也尝不到的。”楚莲若调皮的眨着眼睛,握住胥阳环在她身前的手。
“无碍,到时候,本王可以手把手的教会你。”胥阳还以为是什么严肃的问题,却不想……旋即,他便哈哈一笑。
“王爷会弄吃的?”楚莲若好奇了,这件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听说,不论是作为秦照夕还是楚莲若。
“惊讶了?本王会的东西多着呢,你以后有一生的时间来了解我。”胥阳的语气有些骄傲,但是他的话却让楚莲若沦陷的更甚。
后来,当这一个手把手教会你的承诺兑现的时候,楚莲若已经与胥阳并肩而立了。
“是有些惊讶。”默了默,楚莲若突然说,“我期待着。”
胥阳喜形于色,吻住了楚莲若一张一合的红唇,滋味太过美好,直将她吻得窒息,“很快的,很快便会让你的期待成真。”
平息下来之后,胥阳揽着楚莲若坐在他的腿上,所谓甜蜜的负担,大概就是如此吧,但是他……深深的看着脸上还闪着羞恼的人儿,总觉得如此并不够,乃至于想要更多,暗暗咬了咬牙,如今还是太早。
“其实,你不用忍的这么辛苦的。”楚莲若第二次提起这个话题,倒是比之前些日子要顺畅了许多,也许还有临行前胥容给她的心理阴影。
若是有一天,真的没有躲得过去的话,至少她会心中无憾。
“若儿,你心中是不是还在担心什么?”如今的胥阳,哪怕是楚莲若的一个细小的表情,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能够猜得到她心中是否藏了事情。
楚莲若摇了摇头,咬着唇未松。
“跟我说说。”胥阳抬手摩挲着她的下唇,近乎于诱惑一般的劝哄道。
沉默,楚莲若依旧沉默,说到底就算是这么长的时间,她还是不自信,这是一种前世带来的阴影,那么多年,可不是这一年的事情就能够颠覆的。
就像重生最初,哪怕是她让自己成熟起来,哪怕是她让自己很绝起来,但是那骨子里的善良却是天性,她改不掉。
更别说,那种对于挚爱的背叛,撕心裂肺的疼痛,虽然有胥阳的出现慢慢填补了那条裂缝,但终究不过是一年而已,对胥阳,爱到情深的偶尔,那个罅隙里,还是会悄然冒出一些酸涩和苦楚,这是需要时间去磨平的。
或许真的要亲眼看到那个背叛她的,利用她的人自她的眼底彻底的消失,这条裂缝才能够补上吧。
“我只是,不愿意有任何的遗憾。”楚莲若在胥阳的坚持下,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里的想法。
“遗憾?”胥阳繁复的咀嚼着这个词语,“遗憾,我的王妃啊,你觉得即便是那一日有所发生,我便会弃你于不顾么?”
楚莲若不说话了,她的心底确实是这样认为的。
“你不相信我?”信任这一个词,及其的微妙,不管是多深的感情,涉及到这一个词,就是一种伤害,不论是对于何人?
楚莲若想要摇头,但是她偏生愣在原地,什么动作都做不了。这样的神情,胥阳心中一股子邪火‘噌噌’的就往上冒。这么长的时间,楚莲若竟然还不相信他,这让他炙热的心仿若被一盆冰水哗的浇重,从头到尾,淋湿的彻底。“你就是这样认为的么?”他再问一遍,此刻楚莲若已经被他从膝盖上放了下来。
许久不见楚莲若回答,有一种寒意自他的心底还是滋生,胥阳手腕一扬,楚莲若身侧的桌子霎时间便被劈成了两段,而那放在其上的瑶琴纷纷坠地,此刻楚莲若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她没有见过胥阳发怒,至少是对着她。
有些慌乱,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人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办?
仅凭着自己的心,却觉得此刻的胥阳离她那般的远,她抬手,却只抓到胥阳转身扬起的衣摆一角,那一声等等还没有喊出口,手上的衣摆已然划过,楚莲若最后看到的是胥阳离开的背影。
有些颓废的呆愣在原地,看着空空的手心,她没有哭,没有笑,心中五味杂陈。
当卿卿端着吃食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那地上零落着十把琴筝,桌子的木屑碎了一地,幸好,琴筝的材质够不错,没有任何的损坏。此刻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没有人去管它们!
“卿卿,他……生气了……”楚莲若断断续续得说出几个字,之后归于无声。
而正在整理拾掇的卿卿听到楚莲若的声音,沙哑着,迷茫着,甚至还带了几分后悔。那个他,不用多想,自然是胥阳。
卿卿的心中惊疑不定,凭着这一年来的了解,胥阳再怎么样都不会对楚莲若生气的,那么今天是怎么了?重到胥阳用力将这桌子震坏的地步。
“没事儿的,王爷对您的心那是天地可鉴,断不会生您的气儿,只要找个机会说清楚就好。”卿卿将木屑聚拢,再将瑶琴放到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
看来胥阳生气一事在楚莲若的心中尤其的重要,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连着这些藏有秘密的瑶琴是否被损坏她都没有立刻去检查,现在楚莲若的脑海里满心满眼的都是胥阳离开时那双透着失望的眸子。
她让胥阳失望了呢,她怎么可以不去信任胥阳呢?那样一个人,那样一个认真的人!
“主子,您不是饿了么,先吃点东西吧!”
楚莲若只是应了一声,但是那身体却并没有动弹。
纵然沉稳凌厉如卿卿,也不知道此时该如何是好?有心想要去找到胥阳,却又不放心楚莲若一人在这里待着。
她叹了口气,将一切拾掇好之后,抬步走到楚莲若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臂,半是强硬的将其拉到了一边。
彼时,一怒之下离开的胥阳此刻心中也不好受,那一股怒火在体内肆虐,若是自己刚刚不强硬的离开,或许会伤到楚莲若也不一定。
都是对自己的狠的人,都是高傲的人,都是心中含满了顾忌的人啊……
这一行,就走到了后山荒无人烟之处。
恰好看到一抹青色的人影,“风轻阁主,这一路上多谢你的照顾了。”
风轻听到声音,没有回头,而是站在那山坡之上,看着跟前因为伐木断火而硬生生的掘出的一条沟壑,以及这条沟壑前面焦黑的痕迹,眼色莫名。“不用言谢,对于莲若,我甘之如饴。”
胥阳没有就这一个谢字多说些什么,“本王想要知道惜诺究竟做了什么?”他眸色忽暗,若是没有碰到风轻也就算了,碰到了自然是要将困扰他的问题问个明白,楚莲若在说的时候,显然为了不让他担心而省略了一些东西。
风轻斜了他一眼,也不拿乔,完完整整的将他看到的,听到的,以及猜测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末了,他言:“此次事情显然是和那祁国的乱有关,怕是那位暗地里兴风作浪的皇子皇甫承鼓捣出来的。”
“本王也是这般想的,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偏生他犯到了本王的头上,这事儿可不能就此结了!”
“翎王爷能这么想,自然是极好,若是有力不从心之处,本阁主给予全部支持。”风轻想到当时那惊魂一刻,眸色渐深。
显然,皇甫承得罪了两个不能得罪的人。
胥阳没有和风轻客气,只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人绝对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而且这种因为担忧而急于发泄的心情,他感受了许多次,虽然他霸着楚莲若,但是一如风轻而言,他没有资格剥夺一个人对楚莲若的喜欢。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想,这证明了楚莲若的好!
“翎王爷的亲兵果然厉害。”风轻看了半晌,由衷的叹道。
“彼此彼此。”胥阳意味深长的说道。
风轻挑眉看了他一眼,这胥阳的消息可真是灵通,“说来惭愧。”
胥阳挑了挑唇,“惭愧与否,你我心知肚明,只是你这样的人也当算是百里郡的怪人了!”风轻但笑不语。
当二人一同走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许多,一路上,看到来来往往的小和尚以及林霖带着的侍卫不停的穿过走道,二人只当是加紧了防备,也没有多做在意。
一步踏入自己小院的范畴,思微忧心的杵在风轻容越现在也是胥阳的那间院子的门口,搓着手,来回徘徊着。
胥阳和风轻一见,脚步立即就加快了,思微在这儿,那么就证明,楚莲若出了问题。
“怎么了?”胥阳沉声问道。
“王爷,您可回来了,主子她……她,主子她不见了。”思微越是焦急,一句话就越是断断续续。
所有的重点,落在了那最后三个字上,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什么叫不见了?”胥阳又重复了一遍,双眼紧紧锁着思微。这样的气势,思微脸色突变,梗着嗓子,说不出来话。
风轻向前一步,挡住了胥阳颇有些阴鸷的目光,“边走边说。”情绪外露的胥阳确不好惹。
“主子早先和卿卿与奴婢一起出去,本以为只是在这琉璃寺之中清静清静,后不知因何,主子只是拐入了一个廊道,卿卿与我落后几步,等到咱俩儿拐过去之后,就不见了主子的身影。”思微面上焦急不已,声音也藏了几分哽咽。
“哪个廊道?”胥阳一听思微此言,心中一凛。
“就在那边。”正走到路口,思微抬手便指,不远处的那一个几乎被红枫填满的小道确实在墙角边上有一个拐角,“就是那个地方。”
胥阳二话不说,身形纵跃之间就已经离开了原地,与他同时的还有落后半步的风轻。
原来,原来刚刚这一路为何会巡逻加倍?为何会有小和尚行色匆匆,根本就是因为一个妃子的失踪。
“那是什么地方?”风轻追上胥阳,与他比肩而行。
胥阳敛起了眉目,那正是所谓密道的入口,若仅仅是入了那浅显的通道倒还无碍,只怕楚莲若不是误入,又被人相挟持向前。那深层才是危险之处,若不然不过是一个入口这么些年来瞒得再好,也不是无人发现,但为何消息止于琉璃寺密道藏宝四个字再无多言,里面的凶险才是最好的解释。
那皇甫承先前估计是想要利用主持方丈解了里面的那些禁制,从而深入,却没有想到因为他的到来,此事被打破,他也不是没有想到,那样一个人,一计不成必然会有后招,却没有想到会来的这版快!
此刻,他痛恨自己,为何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而生出不满,离开了楚莲若的身边……胥阳似是轻车熟路,显然这地方他不只是一次前来了。
风轻见胥阳虽然不语,但是那眉眼里的焦急一丝未减,身上更是渗着毫不掩饰的寒意,饱经风霜的人是如此情况,除了因为关心则乱,从另一个方面也可以看得出来,那通道里头的危险程度。
胥阳拐过廊道,在一棵合抱之木古梧桐下停住,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地上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就那么一刹那间,掉了下去,唯有紧随他身边的风轻注意得到,但是他却选择了留在原地。
不是不担心楚莲若的安全,而是因为这一份担心,他应该埋在心底,而是不是宣泄于口,只因为……他爱她。以另一种方式去爱她。
转身,“斜阳,将此处封锁,原因你自己去想。”这时候,没有人去在意风轻的越俎代庖,即便是斜阳也无此感觉,他扬声应了。
彼时,楚莲若在昏暗的通道里醒了过来,双眼因为适应不了此间的昏暗,又重新闭上,复又缓缓张开。
“还以为你要昏迷到什么时候?哼,这就醒了!”一道满是怨恨的声音凭空传来,楚莲若适应了昏暗,转首看去。暗色得环境里是一张狰狞得脸庞,楚莲若看的微微有些心惊。“是你?”
“是我,呵,难得我现在这幅模样,您还能记得我?”
楚莲若没有搭话,思绪回到刚刚转弯的那一刹那,她只记得一阵香风扑来,有心想要呼声,却开不了口,在之后,便是一阵眩晕袭来,失去了知觉。
此刻,陡然听到惜诺的声音,心中多少闪过了然。惜诺的突然消失,这会儿又与她一同出现在昏暗无光的地道里,带着即便是昏黑却依旧清晰可辨的憎恶目光,噙着即便是沙哑却依旧狠辣的音色,这结果自是不言而喻了!
她不语,不代表惜诺亦是无言,“起来。”楚莲若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攥住,纤细而又狭长的指甲直陷入她的肉中。她拧了拧眉,却没有呼痛,顺着惜诺的力道站了起来,前方黑漆漆的通道里一无所知,这时她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惜诺却是冷笑不答,约摸着走了有小半刻的功夫,她们停了下来。
楚莲若估计自己的手臂上绝对是被掐青了,眯着眼眸,尽量适应昏暗的密道,不言不语,她知道即便是自己问出来,也不一定能够从惜诺的口中问出具体事宜。
“你知道我是谁么?”不想停下来的惜诺自己开了口,语调稍稍扬起,似乎带着一抹笑意,楚莲若却是听出了一缕讽刺。
“知你是惜诺,然后呢?”楚莲若的语声淡淡,丝毫的焦虑都没有透出。
“惜诺,惜诺,是啊,皇上他是这么叫我的呢,殿下也是这般叫的呢!”楚莲若注意到惜诺的前一句带着不满,而后一句却带着淡淡的甜蜜与回忆。
“惜诺其名有什么不好?”楚莲若颇为不解,遂也就问出了声。
似乎是楚莲若的话碰触到了惜诺的禁忌,她竟突然歇斯底里了起来,“有什么不好?哈,有什么不好,珍惜诺言啊,这世上却有几个男人能够真的去珍惜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呢?”
听着惜诺这份歇斯底里,楚莲若深有感触,世上有几个男人可以信守自己的承诺,此话何其认真,又何其准确,一如当年的胥容,一如当年啊!
她淡笑出声,惜诺却只觉得一阵讽刺,眼神一狠,朝着楚莲若便看了过去,手上也下意识的使劲儿,对于楚莲若而言,这份劲道儿直让她眉头抽了两抽,可见其力道不小,“你笑什么?”
“我笑你说的对。”她眉目淡淡,至少在惜诺看来如此清淡,如此,对于她口中的话,惜诺嗤笑不已。
“你,一个被当今皇上捧在手心里,就连母仪天下的后位对你而言,都不过是唾手可得的事情,你会有此感触?”
楚莲若挑了挑眉,“信不信由你。”默了默,她又言,“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将我挟持而来做什么?”
说道这里,惜诺哼了一声,却半句话都不曾透露。她一只手紧紧抓着楚莲若,就好像怕她跑掉,空中的那只手,却轻轻拂过自己那半边近乎被毁的脸颊,迷蒙之中,楚莲若依稀看见了她的动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不是因为她对楚莲若存了害人之心,又怎么会被风轻以其人之道还至于其人之身呢?
这还只是轻的,胥阳还没有找她麻烦呢!
想到胥阳,楚莲若的眉眼流露出忧心的神色,此刻,他知道她失踪了么?此刻,他还生她的气儿么?胥阳不会那般小气的!或许连她自己的都没有发现,这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完全是胥阳宠出来的。
“你不说,那我就来猜上一猜!”楚莲若受不了这份沉寂,这里的空气让她不自禁的想到曾经那昏暗的没有一丝阳光的冷宫,潮湿的让人心悸,这份压抑的气息,让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在那阴暗的天牢里,她的父亲,她的母亲,那份对于阳光的期冀。
惜诺没有说话,或许是默认了。
“你并不效忠与皇上是么?”
“那又如何?”惜诺也不怕被楚莲若揭露这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自从她自己在口中说出那个人的时候。
“你口中的那个殿下,是藩国皇子?”楚莲若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所谓的那又如何,被她忽略。
“哦?从何见得?或许我是为了翎王爷呢?”
“胥……蓄谋已久的进宫,接近皇上,接近我们这些妃子,利用可以利用的人,这不是翎王爷一个战场将神会做出来的事情?至少,他不会伤及无辜!”楚莲若说的笃定而又真切,只是那刚开口的语声,差点透出了自己的秘密。
“哼,你倒是了解翎王爷。”惜诺不以为然,“说来,你和风神医是什么关系?”
“若是我说我们是生死之交,你会放了我么?”楚莲若故意露出了几分不可否认的联系,看当时的紫袍人那般忌惮于风轻和容越,能够成为助力的,她自然会加以利用。
果然,惜诺抓着她手臂的手松了松,但是又随即抓紧,“风神医与你是生死之交,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岑州总督之女,倒是会编排。”显然是不相信的。
“你脸上这一道痕迹,以及当时所受的伤,你觉得我当真是在编排么?”楚莲若微微拔高了音调。
虽然知道自己提起惜诺脸上的伤痕,一定会让她发狂,却不想,这惜诺的狂怒来的如此迅猛,几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她就已经被狠狠推了出去。
昏暗之中,她看到有人狠狠的甩了惜诺一个巴掌,那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在这小小的洞穴里,听得何其清晰。
然后,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下降,从心底觉出一股子凉意,楚莲若瑟缩了一阵。
而刚刚被打的惜诺,身体直接被甩开了原地,“笨蛋,谁让你将她推出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本殿还留着你做什么?”一道沉重的声音紧随着那巴掌声响起,若不是楚莲若下降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她自然能够听得出这个声音是有多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