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风的这个比喻很形象,阴阳两界的夹缝,其实也可以理解为空间的夹缝,所谓的阴界,如果算作是一个空间,那么它和阳界这个空间之间,是一定有夹缝存在的,可是,这座楼是怎么跑到这鬼夹缝来的?…
“难道说,你已经有捅破‘袋子’,从这个夹缝里出去的办法了?”我问。
向风两道浓眉往上一挺,“我们试一试…”说着,向风看了看时间,“距离一点,夹缝变动,这座楼再次显现,还有十多个小时。吃点东西,我们就开始准备…”
和向风两个每人又吃了些东西,向风冲我把手一招,“上楼。”
来到二楼,只见那个女人早就把一根鸡腿吃完了,正趴在地上舔骨头。
“喂!”
那女人抬头看了看我们。
“你想从这里出去吗?”向风冷冷的问。
女人急切的点头。
“那你就要协助我们。”
“嗯嗯…”
“好,我把你身上的绳子给弄开。”
“我来吧…”
向风用手把我一挡,往地上一蹲,打量了一下这女人身上的绳子,说道,“如果你想让自己的脖子像这根绳子一样,那么,把你放开以后,你尽可以玩花样,我会让你永远和你男朋友在这里作伴…”
说着,向风两手抓住那绳子,奋力的一拉,绳子‘崩’的一下断了。
连我都吓了一跳,那女人更是吃惊的连嘴都合不拢。
“阿冷是不是觉得很奇怪?”向风问。
“嗯?”我回过神,“是啊,太奇怪了,你什么时候练的这么大力气?”
“我不是问你这个。”
“那是什么?”
“先前我们楼上楼下都检查过,即没发现其它线索,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东西。”
“对啊。”
“怪就怪在这里…”向风指指那女人,“她男朋友,明明死在了这座楼上,你有没有想过,他的亡魂去了哪里?”
向风这么一提,我才意识到这一点,“对哦,那亡魂呢?…我明白了,这鬼地方,我们人虽然出不去,但是鬼魂可以出去,是这样么?”
“没错。”向风说。
“那我们…”我瞪大眼睛,“你的所谓从这里出去,该不会我们先自杀,然后从这里出去吧?”
“不自杀。”向风看了看我,突然把手一指,“我们杀她。”
那女人刚摇摇晃晃站起身,吃这么一惊,‘扑通’一下又坐倒在了地上,差点没晕过去。
“杀她么?”
“嗯,不过,是假杀…”向风说,“想要从这里出去,靠我们的力量,根本就做不到的,必须借助其它力量。我们奇门法术之中,借外力,无非就是请神,借神力。如果能够请到神的话,神力应该能够助我们破开这‘袋子’,从这里出去,可是,在这鬼地方,我们的术法没法传达到上天,根本请不到神…”
“是啊。”
“所以说,我们不请神,请鬼…”
“鬼?”
“嗯,这女人的男朋友的亡魂,应该是在他死掉以后,有阴差过这里来,给收走了。我们制造一个这女人已经死亡的假象,引诱阴差过来。阴差可以自由的在阴界和这夹缝之间穿梭往来,那么,应该也可以在这夹缝和阳界之间穿梭往来。我们借助阴差之力,破开这夹缝,从这里出去…”
我心说,又是阴差,阴差这种东西,碰到我跟向风,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又想,先前我在外面雾气里看到的那个‘人’,可能就是阴界跑出来的,想引诱我过去…
“走,我们下楼…”向风道。
“我不下去!”那女人叫道,“你们要杀我!”
“由不得你!”
我上前要拉她,向风伸手把我一挡,另一只手像提小鸡一样将那女人一把从地上给提了起来。那女人拼命挣扎,但一点用都没有。
“阿冷。”
“嗯?”
“用手捏住她鼻子,然后捂住她嘴,当她憋的晕过去,将死的时候,就把手给放开,然后把她给弄醒,接着憋。连续来个十次,让她体验够什么叫生不如死,就弄死她。”
我微微一笑,“没问题。”
那女人吓得像杀鸡一样的叫。
“两条路。”向风冷冷的说,“一,跟我们下楼,好好配合,给你个没痛苦的死法。二,像我刚才说的,让你生不如死,最后再死。都是死,哪种死法,你选。”
“我…”
“阿冷,动手。”
“好…”
“我…我跟你们配合!”
“那就别再废话,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下楼。”
向风把手一松,扭头就走,那女人乖乖的跟在了我们后面。
来到楼下的小空地上,向风看了看时间,然后又望了望四周的雾气。掏出符纸,在地上摆了一个九宫格出来,指着中宫冲那女人说,“坐进去。”
那女人不敢不依,乖乖的坐在了里面。
“我问你,你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时生的。想回楼上的话,你尽可以报个假的,我一测就能测出来。”向风说。
‘回楼上’意味着生不如死,这女人乖乖的就把生辰八字告诉了向风。
向风在地上起了个局,给这女人量了一下命。这个女人命倒还挺长,如果不遇灾殃的话,她还有六十五年五个月零十一天可以活。
“距离这座楼出现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我们施法制造出这女人阳寿终止的假象,我想,阴差感应到应该就会过来…”
“好。”我道。
从包里拿出食物,给这女人也分了一些,分吃完以后,静静的等待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十个小时过去了…终于,4020电子书了…又过了半个小时,向风‘呼’站了起来。
“可以了。”
说完,向风摸出一道符纸,写上这女人的生辰八字,然后递向她,“把舌尖咬破,吐一口血在上面。”
这女人犹豫了犹豫,哆哆嗦嗦刚咬住舌尖,向风抬手一掌拍在了她下巴上。这女人怪叫一声,然后一边呻吟,一边把血吐在符上。
向风把符递给我,“阿冷你回楼里,撒泡尿淋在这符上,然后把符折成八卦形状。施法需要阳血跟阴水,现在阳血,舌尖血有了,但没有阴水,就用尿水来替代…”
之前讲过,来水是阳水,去水是阴水。人的尿水是从身体离去的水,所以是阴水…
我往符上淋了些尿水,小心折成一个小八卦,捏着八卦一角,回到外面。
“把嘴张开。”向风冲那女人道。
这女人已经被向风整治的服服帖帖了,问都没问,就张开了嘴巴。
“扔她嘴里。”向风冲我道。
我犹豫了一下,把符扔进了那女人嘴里。
“吞下去。”向风道。
看着那女人费力的吞下沾有我尿水的符,我也费力的咽了一口唾沫。
向风又拿出一道符,那女人问,“是不是还要弄了给我吃的?”
向风怪怪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吃尿吃上瘾了?”
“我…”
“自己动手,把这道符贴身放在你怀里。”
待这女人放好,向风说道,“等一下,你盘腿坐着别动,心里面存想着被你吃下肚的那道符。我施法完之后,你的阳寿会暂时封存隐藏进那道符里,因为符在你肚中,所以你并不会死。到时候我施法令你把那道符吐出来,阳寿就会回归你自身…听明白了吗?”
“听你的意思,我好像不会死?”
“谁说过你会死了?”向风冷哼一声,“不过,如果你没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去做,我就不敢保证你会不会死了。”
“我…我一定按照…”
向风打断她,“行了,把眼睛闭起来吧…准备好了吗?”
那女人点了点头,然后就一动不动了。向风命我闪到一旁,然后按照星门本宫,把九星符,八门符,分别依次摆进了那女人身周外围的八个宫里。由于不是我自己施法,所以我心里面惴惴的,不知道向风这方法能不能行的通…眼看着向风顺一圈,逆一圈的围着那女人走动,渐渐的,他的身形在我的眼中开始变得模糊了…
突然之间,那女人猛往上把身子一挺,向风停住了脚步。
“行了吗?”我试探着问。
向风用手试探了一下那女人的气息,点点头,“行了。”
我也走过去试探了一下,这女人僵硬的坐着,一点气都没有,就跟死了一样。
“不是真死,到时候把符吐出,她就会活过来…”
向风这种方法,就和师父当初在废宅里为了救雨馨,施法移宫换命差不多,所不同的是,师父是把那宅煞侵吞的雨馨的命数,移还到她自己身上,向风则是把这女人的移到被她吞下去的那道符上…
马上就一点了,向风望了望四周茫茫的雾色,“阿冷,你站到这女人身后去,如果有阴差过来,在它进入符圈的同时,你把这女人从里面给提出去。”
“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一点了,并没有见有什么阴差过来。眼看着这楼四周的雾气已经开始移动,我不禁焦急起来。向风稳稳的拿着七星剑站在符圈正前,连手指都不动一下…
雾气移动的越来越快,突然,我看到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了,速度之快,简直难以形容,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东西已经来到了我们这里。
“动手!”
随着向风一声大喝,我闪电一般把那女人给提了出来。当我再次看向符圈里的时候,我看到那里面站着一个忽隐忽现的,人形的东西…
像上次那样,向风把各种法器,令牌,令箭,神符,阴符,一股脑儿的摆在了符圈外围。摆好以后,雾气全部消失了,我们看到了夜空,院子,出租楼…它们距离我们是如此之近,可却像隔着一座不可逾越的山…
“阿冷。”向风喘着粗气,“我施法逼一下这阴差,逼到它无可忍受的时候,把它放出来,它就会猛然冲撞,把这‘袋子’,这结界,给打破。记住,要紧随着它迅速的冲出去,不然的话,结界一封,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好。”
我浑身每一根神经都绷了起来。向风围着符圈里那东西团团游走,走到第三圈,向风猛的咬破舌尖,一口阳血吐进了符圈里,那东西猛的一缩,再走三圈,又是一口阳血,吐到第三口时,向风喝道,“阿冷,准备走…”
一俯身,向风捡起两道冰符,一脚踢开符圈,那东西像闪电一样从符圈里面冲了出去。我仿佛听到一声巨响,在这一瞬间,我看到就在那东西冲过去的方位,距离地面不到两米的高度,出现一个大洞…
向风紧随着那东西过去了,我也奔上前,先把那女人给扔了过去,轮到我时,忽然感觉遇到一股阻力,把我给卡住了,任凭我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不禁心中大骇…
“阿冷,把你身上的挂坠扔掉!”
挂坠?…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的往怀里一摸,摸出了那只挂坠,随手往后一抛,整个人突然摆脱了束缚,我一个冲撞摔倒在地,差点没摔晕过去…
好容易挣扎起来,我揉着膀子,望想四周…眼前是一片院子,月色皎洁,银白的月光洒下来,仿佛给这院子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
随着目光移动,我看到了向风,他冲我笑了笑,“好兄弟,我们出来了。”
“出…来了?”我怔怔的掐了一下自己。
“出来了。”向风眼眶里闪动着泪光,坚定的冲我道。
“出来了…”
我嘟囔着,像虚脱一样坐倒在地,眼泪扑簌扑簌的顺着脸颊往下掉…
第二天蒙蒙亮时,我们离开那座出租楼,出了弄堂,顺着巷子,来到大路上。这么早,已经有卖早餐的摊贩支起了摊子,煮茶叶蛋的小锅咕嘟嘟响,冒着热气。
“你要去哪里?”我问。脱困以后,我对这女人的厌憎消了一大半了。
“我…”这女人低着头,不敢看我们,“我也不知道…”
“你在这市里有亲友吗?”向风问。
“没…”这女人摇摇头,“只有几个老乡…”
“那就去你老乡那里,我留个号码给你,后面要是有什么人找你,或者你想起什么关于小九的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
我盯着这女人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人要靠的住,母猪都能上树…”
“先不管她。”向风问。
“说也怪,为什么带着那挂坠,我就没法从那鬼地方出来呢?”我嘟囔说。
“那座楼,以及楼里面原有的东西,都被下了诅咒。”
“诅咒?”
“嗯,那里面的东西,一样也别想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