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诈刘胖子的那一对情侣,原本就住在浴足城那女技师所居住的那一片小区的那栋楼里。那么我想,他们应该就是我当初在那楼的楼道里所见到的,那只天线宝宝公仔的主人…照这么来看的话,我当初送去投胎的那两个婴灵,居然是这刘胖子的孩子…
真是造孽啊,两个婴灵的母亲,和男朋友串通起来,讹诈它们的亲生父亲。而它们的亲生父亲,居然要雇人将它们从母体里给揍出来…千言万语化成四个字,都是畜生…
我斜睨着蹲在地上,抱着胳膊,哆里哆嗦的刘胖子,气不打一处来,很想再给他两脚。刚才阿风淹的太轻了,就应该把他给淹死。
“然后呢,接着讲吧。”
“能不能…再给我根烟抽?”
我强压着心里面的怒火,点了根烟递给他。
刘胖子使劲吸了两口,“当时吧,我对那老六的话半信半疑,看他那孙子样儿,也不像个有本事的人,居然还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傻逼才会信。我就问他,我说,你干嘛不在屋里面说,非把我叫出来说。他说,这事儿不能让那结巴嘴朱宾他们知道。我就说,那你说说吧,怎么样个神不知鬼不觉法。老六说不是他去动手,而是另有别人,至于那个别人,老六说他也联系不上,必须要等那人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了才可以…那孙子说的云里雾里的,我越听越不信,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万一那个妞要是被揍的大出血死了,那就麻烦大了,所以,我就犹豫了,可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难道真掏三十万给那两个混蛋不成?…回到包厢里,我心里乱糟糟的,好容易等朱宾他们那帮混蛋吃饱喝足,我结完账以后,拿起包正要走,朱宾把我给拽住了。他用袖子抹抹嘴上的油,跟我说,刘哥啊,你看,你请我们吃饭,我们要是不来的话,不恭敬你不是?现在饭也吃完了,咱就敞开了说吧,其实那什么,刘哥,我们哥几个早就改邪归正了,那个妞敲诈你,确实可恨,恨的我咬牙切齿的,饭都吃撑了,可你说要我们去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揍掉…伤天害理啊哥,这事儿我们可不能干,不然以后挂了都没脸去见祖宗。要不这么着,众人意志能搬山,山都能搬,何况一个妞呢,是吧,我们哥几个从今天起,每天画圈圈诅咒她,早晚她不得好死,你看行不哥?…操他奶奶的,我头一次见那么不要脸的人,吃饱喝足,老子把账结了,他袖子一抹跟我来个这个…”
“哈哈哈…”
我笑的差点把先前吃的饭给喷出去,这个朱宾比杨叔还不靠谱。向风也不禁莞尔。
“该,你就是该,活该!哈哈…”
好容易止住笑,我道,“接着说,然后呢?”
“然后,我还能怎样,只能认冤大头呗,白请他们吃顿饭。本来我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揍那妞,这么一来,犹不犹豫也就那样了。可我还是不甘心白白的把钱给那俩畜生,所以就想尽千方百计跟他们敷衍。就这样过了些日子,我就快把跟朱宾那些人吃饭的事给忘了,那一天下午,我接到了老六的电话。老六跟我说,那个人给他打电话了,电话里,他把我的事跟那个人说了说,那个人考虑了考虑,说可以帮我,约我晚上面谈。
“晚上,我按照约定的时间,赶到老六告诉我的那个地方。当时我挺失望的,破街,破饭店,能在这种地方约谈的人,肯定也是个破人物。可是,当我进到包厢,见到那人以后,我一点也不敢小看他了。那人戴副墨镜,穿套休闲装,一看就是名牌,拿着部诺基亚旗舰手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我心说,毫无疑问,肯定是万金山,那混蛋确实很有派头。
“从头到尾,那人就跟我说了一句话。我把我的事告诉他,他想了想,说,你这事很小,不需要我动手,把你地址告诉我,到时候我派个人过去…之后我就走了,第二天晚上,果然有一个人去了我的住处…”
“就这法师,对吗?”
“嗯,就是他,那天晚上他跟我谈了很久,说我如果愿意出十万,他就帮我。虽然有点肉疼,但是,相比较那俩畜生狮子大开口的三十万,还是要少多了,而且,像他们那种贪得无厌的人,得了三十万,肯定还想再得。考虑了一会儿,我忍痛答应了。没几天,那法师打电话告诉我说,事情已经办妥了,让我把钱给他打到账号里。真到了拿钱的时候,我又舍不得了。而且,那妞只是掉了孩子,不痛不痒的,日子照过,我很不甘心,跟那法师说,我再给他加点钱,把那妞跟她那男朋友都给干掉。后面,就听说那一对狗男女在出租屋里打架,提菜刀对着砍,女的脸都被砍烂了。可是,俩人都没死,反倒是一个装修工人莫名其妙死在了里面…那法师找到我说,糟了,要出大事了。我就问他出什么大事,他不肯说,只说让我想办法令那房东找他去驱鬼,并且让我弄来牛头,马头,死猫,死狗,这四样东西,送到风景区他住的这里来,他要布一个局往那楼上…那法师神神秘秘的,我一直不知道他住处,他竟然把住处告诉了我,看来遇到的事儿不小…
“我根本没费多少唇舌,只说我认识一个会驱鬼的法师,那栋楼的房东就乖乖的跟着我来了。弄来那四样东西,我交给那法师,他后面不知怎么的,无缘无故就失踪了。我当然高兴,他永远不再出现,那才叫好,因为我还有一大笔钱没给他呢…刚才你们带我到这里来,把我吓得,我以为你们是那法师派的。来到这里,听你说那法师死了,但死了还会动,偷了我爹的尸体,我当然更害怕…”
我旁敲侧击,感觉这刘胖子所说的没什么漏洞,应该没说谎。反正教也教训了,我恐吓他说,如果以后再干伤天害理的事,被我知道,没他好果子吃。至于刘老头儿买阳寿的始末,刘胖子一问三不知,说他都不知道他爹把那么多钱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把地下室的入口告诉刘胖子以后,我和向风两个就驾车离开了。
“阿冷我们去哪儿,回去么?”向风问。
看看天色还早,我想了想,说,“不急,走,我们去那大杂院里,看看朱宾他们那些人是真的改邪归正了,还是说给别人听的…”
没用多久,我们便来到那大杂院。刚从车上下来,就听朱宾的声音从院子传出来。
“把,把这个…抬,抬抬到那里去…”
我冲向风笑了笑,信步走了进去。只见朱宾正指手画脚的,令几个人抬破家具。
“喂!”
我走到跟前,手往他肩膀上一拍。
“操…”
朱宾吓了一跳,破口就骂。转身一看,见是我,不禁一愣,瞪着俩大眼珠子,朝我上上下下打量。
“冷…冷冷冷冷哥?”
“冷冷冷冷哥?怎么,不认识我了?”
“哎呀我的天哪,什么风把你,你你给吹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
“咋,咋可能呢?”
我笑了笑,看向四周,“干什么呢这是?”
朱宾告诉我说,他们现在回收旧家具,收来以后,重新加工米分刷,到时候卖掉,赚差价钱。
“冷哥,正,正经生意。”
“行啊,真的改邪归正了呢。”我笑道。
“那不得多亏了冷哥教,教训啊。再说,咱虽然爱…打架,但本身不是啥坏,坏人…”
“呵呵,行吧,你们忙,阿风,我们走。”
“哎不,不行…”朱宾拉住我,“那什么,先别,别弄了,抓紧收拾下屋子,给冷哥泡,泡茶…”
朱宾不让我们走,说喝会儿茶,差不多就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我们无论如何得留下来吃晚饭。盛意难却,我也就没说什么。
晚上,朱宾叫来一大桌的菜,并且买了两瓶好酒,阿风说他等下开车,所以就不喝了。酒桌上,我感觉朱宾有点热情殷勤的过了头,好像有什么事求我。吃喝的差不多时,我抽出一根烟,朱宾眼疾手快,立马拿起打火机帮我点上。
“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我吸了口烟,“只要不伤天害理,兄弟我能帮的,一定尽力帮…”
‘啪’,朱宾手里的打火机掉在了地上。
“冷哥当,当真?”
“当然。”
“你们都先出,出去一下。”
朱宾几个小弟走了以后,屋里只剩下了我,向风,朱宾,三个人。
“干嘛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笑了笑,话还没落音,朱宾把椅子一拉,‘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冷哥…”
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怎么了这是,快起来,好兄弟,有什么事咱起来说,别行这么大礼,行不?你年龄比我要大,按说我应该叫你朱哥才对,朱哥快起来…”
朱宾抱着我胳膊,不肯起,眼泪涌了出来,“冷哥…”
“嗯,你说,冷哥听着呢。”
“你可得救,救救我兄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