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狼牙谷被浓烟笼罩,熊熊烈火烧得正旺,山坡上,两队人马不断发出凄厉的吼声。
万龙双眸中尽是欣慰之色,昭阳大军将最强的士兵派上战场,只要挫败他们,敌军将无力追击闻人陌!
“给我死!”万龙大吼一声,手中刀柄奋力甩出,而后抽出短斧紧随其后。
烈阳营士卒双剑做剪,绞碎刀柄,可紧跟其后的万龙却猛然跃起,左手抓住敌兵头发,右手短斧恶狠狠的斩向其面门。而敌兵手中长剑,顺势送入万龙肚皮。
“呼!”
万龙忍痛呼出一口浊气,奋力将短斧飞入敌军阵营,紧咬钢牙猛然拔出腹部长剑。
“哈哈,再来!”
万龙双目凝血,面色狰狞,完全不是人类应有的表情。破军营全体看向万龙方向,突然气势高涨,猛然向前踏出一步。
山坡上,魏文穆由衷道:“还有反扑之力么?难道神武军皆是铁人?不惧伤痛?”
“破军营,给老子冲!”
“吼!”
随着万龙的厉吼,破军营再次前冲数步,砍杀敌军无数。破军营的盾,从不是用来被动防御,而是保护自己不死在冲锋的路上。破军营的断后,就是冲锋!
……
狼牙谷西百里处,一伙乱匪强行攻占一处庄园。庄园落座在群山之间,山水秀美,可是漫天的炊烟却毁了这般美景。饿疯了的士兵们将庄园内的家仆捆在一处,便慌忙的起锅造饭。
“老大,吃点东西吧。”
乱影双手各拿着一只羊腿,递给闻人陌。
闻人陌随手接过一只,恶狠狠的咬着,抬头问道:“有老叶的消息么?”
乱影摇头无语,坐在闻人陌身边闷声吃着。
……
狼牙谷,硝烟四散,一切归于平静。
魏文穆强忍吐意,穿行战场之上。两千破军营士卒无一人投降,在超过五千昭阳士兵死尸的陪衬下,显得那么孤傲。破军营士卒的死尸只有脖颈一处伤口,亦或者整颗脑袋爆裂。厚重的铠甲斑斑划痕,却鲜有人背部中刀!破军营全体倒在一个方向,那便是冲锋的路上!
万龙的尸体周围已经被清理出来,唯有万龙的遗体无人敢碰。万龙圆睁双目,至死不闭,高昂的头颅,血盆大口怒张,仿佛在向上天倾述自己的不甘。右腿膝盖之下消失不见,身上铠甲亦是碎作万段,只有些许内衬还挂在身上。箭伤、刀伤、枪伤、剑伤无数,整个人如浴鲜血,右肩一处空洞,显然是被一杆长枪贯穿,却并未流出多少鲜血,可见其受此伤前,血已流尽。致命伤则是在下颚,一把长枪由下至上贯入脑内,枪尾支地,枪的主人不知在何处。一杆长枪支撑着万龙的尸体傲立,至死依旧紧握的钢刀,无须上面缠绕的布条,亦不会有丝毫滑落。如铁塔一般的躯体,在狂风的肆虐下没有丝毫摇晃,唯有捆在手上的血色布条随风摇曳,倾述着主人的勇烈!
“可知敌将姓名?”魏文穆低声问道。
身侧,烈阳营营长沉声道:“破军营副营长,万龙。”
“什么?副营长?”魏文穆不由惊叫,旋即冷静下来自嘲道:“也是,副营长率两千人便阻我上万大军这么久,戮我军五千余人。如果营长在这,或许我们早就没命了吧!”
魏家八兄弟名誉昭阳,如今这八兄弟仅余三人,而他们的子嗣除了魏文穆,皆在襁褓之中。如今,听得魏文穆声如自弃,烈阳营营长疾声道:“将军,有烈阳营在此,定助您杀尽神武军!”
“哈哈,我的郝大营长,莫不是以为我怕了?”魏文穆傲然笑道:“如今,神武军溃败,正是我擒获闻人陌,为叔父报仇的好机会!莫说一个破军营,便是再来十个八个,我亦敢挥兵灭之!”
魏文穆的神色从未有如今这般自信,郝烈眼中,魏文穆的身影不断与魏征重叠。父子二人本就相似的面庞,如今就连神色都如此相像。自信!敢敌天下的自信!
郝烈拜道:“属下不敢,魏家世代为将,勇烈无双,怎么会怕区区贼寇!属下一时失言,望将军责罚!”
魏文穆亲自搀扶起郝烈,幽声道:“郝营长,无需如此。父亲说的对,不经大战便算不得将军!回想当初,苦读那么多年兵书,到头来却发现没有一点用处,我随便一句话贼寇便望风而逃。如今,闻人陌的破军营彻底把我打醒了!家父兄弟八人能阻明丽帝国攻势,能灭圭林部落兵锋,靠的不是空口白牙的一句话,他们靠的是身先士卒,靠的是万众一心!而我之前都做了什么?在这界海城作威作福?”
郝烈喜极而泣:“将军切莫如此!将军之前年幼,但却绝没有作威作福!如今,将军能自己想明白,是魏家之福,是昭阳之福啊!”
“郝烈!”魏文穆故作不悦,严肃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把脸擦干,追击闻人陌!”
“是!”
……
“呜呜呜!”
绵长的号角在平原上显得那么悠扬。
“娘的,不能再往南了,马上到明丽地界了!”狂三刀恶狠狠的咒骂道:“往东北前进,在老大进攻界海城之前,想办法找到老大!”
就在同一时间,魏文穆携麾下七千大军,一路向东追击百里到一处庄园之内。
“将军,有敌军痕迹了!”郝烈喜道:“有二百五十灶,十人一灶的话,敌军大概有两千五百余人,定是闻人陌!”
魏文穆亲眼看到神武军分兵三路,两队骑兵南北奔逃,而步卒则是直奔东方。闻人陌每战必当先,这支步卒又是直奔界海城方向,定是闻人陌亲率!
魏文穆沉声道:“好,埋锅造饭!休息片刻后继续追击!”
……
两日后,界海城西二百里,埋骨平原。
“将军,敌军痕迹开始往北了。”郝烈疑声问道:“莫不是这闻人陌想要逃?”
魏文穆亦是满脸疑惑。此刻,界海城空虚,闻人陌无论如何也不该放弃这大好的机会,怎么会突然开始往北移动?
“管不了那么多了,趁他病要他命,继续追击!”魏文穆恶狠狠道:“闻人陌狡诈如狐,此獠一日不除,昭阳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