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营何在?”
“吼!”
新招募的破军营长天长啸,用声音鼓舞着自己的气势。石头麾下十万大军大部分都是新兵,连训练也不过只有数月而已,这五千破军营虽然体力达标,但是战力不及在狼牙谷尽墨的破军营一半。
石头斜握长斧,沉声道:“破军营,随我冲,顶住左翼敌军!余下士卒紧跟贪狼营脚步,灭杀中军!”
“是!”
石头一马当先,率领五千破军营悍然冲向十万敌军。
“啊!”
一名破军营新兵高举大刀,冲进敌阵后,紧闭双眼疯狂的挥舞着。新兵满面虬须,双臂肌肉高高鼓起,倒是有些许悍将之风,奈何脸上那一抹庄稼汉的质朴与怯懦出卖了他。
闻人陌入主昭阳后,整个昭阳民风尚武,军人地位极高,人人都愿意入伍搏一份前程。可是,厮杀于疆场,毫不犹豫的将手中兵刃插入同类的躯体岂是人人有胆而为的?
新兵感觉刀势受阻,缓缓睁开双目,望着刀刃横贯至敌军腰腹,如注鲜血不断向外喷洒,新兵只觉得自己的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肉干夹着面饼混着些许酸臭的汁液猛然喷出,呕吐不止。
“废物,蹲下!”
一名从流武军调过来的老卒一脚将新兵踢翻。新兵毫无防备,一头扎在地上,鲜血、残肢,混着他的呕吐物的挂满虬须,七尺高的汉子竟然嘤嘤啼哭起来。而就在他摔倒的一瞬间,数把长枪从他头顶掠过。
“哈!”
流武老卒左手握住敌军枪杆,右手大刀顺势猛劈持枪敌军。制式大刀挂动风声,却被另一名敌军举刀抵住,再不能前进分毫。枪兵急忙松手后退,躲在刀兵身后。
“起来!”
流武老卒的一声爆喝将地上的新兵吓醒,新兵连忙爬起身了,不断的在地上摸索自己的兵刃。战场上,护住自己后背的是袍泽,护住自己面前的,只有一直陪伴自己的兵刃!流武老卒将夺过的长枪递与虬须新兵,充满狼性的双眸不断扫视敌军,双手死死握住刀柄。
“一起上!”
右翼,两万轻骑。新兵、劣马、骑刀,两万新兵用他们拙劣的骑术悍不畏死的冲向十万敌军。
“我会活下来,我要进贪狼,我要进游骑!”
一名骑兵不断低语给自己打气。贪狼、游骑二营是每个神武骑兵向往的圣地。他在入伍时,有幸见到过贪狼营与游骑营的会武。游骑营飞奔之下拉弓骑射,精准的射入贪狼营阵中,兽铠之上点点斑白。贪狼营单手举平丈长的骑枪,另一只手甩动缰绳,木制骑枪不断将游骑兵挑落马下。骑兵作战,拼的不是兵刃,而是战马!如果游骑营的马快,骑射之下必然将贪狼营耗死,同理,如果贪狼营马快,游骑营只能射出一两箭便要与贪狼营贴身肉搏。
看着前排不断摔倒的袍泽,年轻的骑兵掂了掂手中骑刀,双眸中尽是狠戾之色。
“杀!”
骑兵飞马跃过袍泽的死尸,战马前蹄重重的踏在敌军胸口,骑兵手中骑刀顺势一削,敌军人头滚滚落地。
“我不会死,我不会死!”
恐惧逐渐被勇气掩盖,马蹄一落,战马再度如箭般激射而出,骑刀化作一道道幽光,在敌阵中反复冲杀。
敢于跨上战马之人,必是有胆之辈。骑兵冲锋,即便轻伤落马也会死在马蹄之下。同样是新兵,骑兵和步兵的胆气有着明显的差别。
……
明丽帝国,皇宫大殿。
文武百官分列,整个大殿上一片凝重。
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武将出班跪倒,朗声道:“启奏帝君,神武军尽起十万众,挥兵代国。十六联国集结三十万大军,与之抗衡。如今昭阳内部空虚,正是我们出兵的好机会!我愿带兵十万,从应天武县而出,直捣界海城!”
突然,一白甲小将开口道:“杀鸡焉用牛刀!昭阳之蝼蚁我带五万精兵便可踏平!何须韩将军亲自出马。”
韩姓大将怒视道:“车寅,你是存心和我过不去么!”
“末将不敢!”车寅故作一脸惊慌道:“末将只是觉得韩将军年老,该享享清福了!孤军深入敌国,危机重重,韩将军乃是国家栋梁,岂可轻易犯险,这种事还是交给我们晚辈来做吧!”
韩将军拔剑怒骂:“小贼找死!”
“够了!大殿之上成何体统!”文官一列最前面站出一道人影,明丽丞相怒视二人,花白的胡须气得乱颤,满面焦急道:“韩冲,你把剑放下,这是大殿!”
听闻丞相发话,老将韩冲有如醒醐灌顶,收剑归鞘,悻悻作罢。
老将韩冲乃是明丽屈指可数的大将,虽有佩剑面君的荣耀,但决无在帝君面前拔剑的资格。
丞相跪拜道:“帝君,韩将军性格刚烈,一时糊涂惊扰帝君,但他的忠心天地可鉴。”
明丽帝君高坐龙椅之上,手指有韵律的敲击着椅把,平静道:“打,继续打。”
“嗯?”
文武百官尽皆愕然。
明丽帝君猛然起身,抬脚踹飞桌案,怒声道:“打啊!怎么不打了!韩冲,你不是有本事么,你不是人称虎胆将么!杀了他啊,去杀他啊!让别人都看看,我们明丽帝国的武将都是怎么将自己的宝剑斩向袍泽的!去啊!”
明丽帝君有如一头暴怒的狮子,不断怒骂。
“末将知罪!”
韩冲、车寅同时跪倒在地,异口同声。
“呼。”
明丽帝君长舒一口气,缓缓坐下,恢复了平静,道:“车寅,降职为营长,滚回去学学什么叫尊重上官。韩冲,罚俸三年,回家颐养天年去吧。”
听到帝君对自己的宣判,车寅有如晴天霹雳,瘫坐在地。车寅家境还算殷实,祖上也做过大将,略有些人脉。传到车寅这一代,其父早早为其铺垫好了道路,入伍便做了营长,从营长一步一步的爬到了大殿之上,有资格参议面君。可如今,为了打压太子一系的韩冲,丢了大好的前程,车寅不仅懊悔万分,心中更恨他的主子,三皇子。可他却忘了,没有三皇子的提携,他现在依旧是个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