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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章

太子追妻风烟起 十一酒徒 6387 2024-04-22 20:56

  上京城,西山郡主府。

  谢长渊这几日已不知是多少次被拦在了府门外,而今日谢长渊首次看见了郡主府的管事沈淮出来,而不再是大门紧闭。

  但要让谢长渊失望了,沈淮并不是来请他入府的。

  沈淮面色不善,出言也不算客气:

  “谢世子,是来归还信物的?若不是,便不必再来。主子说了,若是信物确实找不到,就当作从来没这回事就行了。”

  沈淮压着不耐,尽量言辞委婉。

  主子的原话可是,“就当是赏给他们了。”

  可这话,他作为一下人,也不好将原话直接转告。

  谢长渊双眸一暗,他以为扣住信物,那便同秦烟之间还有一丝牵绊。

  秦烟……就当作从来没这回事吗?

  “谢世子,主子出远门了,的确不在府中,这不是搪塞你的话。不要再来了,给两府留下最后的体面吧,也是给安阳长公主和夫人留点体面。”

  沈淮心中一叹,谢世子同主子的婚事,是小姐同安阳长公主定下的,却没想到最终会走到这一步。且谢世子没几日就要成亲了,总是到郡主府来,像什么话,外头又会如何传主子的名声。

  况且,小姐就要回啦了,沈淮不想这像是突然又回心转意的谢世子在这儿给小姐添堵。

  沈淮摇了摇头,转身进府,府门关闭。

  谢长渊立在原地,神色黯然。

  如今,他连见秦烟一面都成了难事,更遑论,他准备了好多天对秦烟的说辞,一句没用上。

  呵,我竟是要成亲了吗?同不是秦烟的女人?那个女人?

  谢长渊神色倏地冰冷寒凉,他转身,大步上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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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渊回西郊自己府中,刚进前院,便看见已等在那儿好些时候的贺霄。

  而贺霄,也没了往日的吊儿郎当的浪子模样,周身竟多出了些阴沉。

  谢府前院的一处凉亭中,贺霄同谢长渊在石桌前对坐,他们面前的桌上摆着的,没有酒,而是清茶。

  二人一会儿都还有公事要回城,故此时不是喝酒的好时候。

  贺霄已得知方才谢长渊是去了昭仁郡主府,但看他的失意的样子,应该是吃了闭门羹。

  贺霄是亲眼见证了谢长渊对秦烟,从当初城门口的悔婚,到如今痛心后悔又不得其法的模样。贺霄也不往谢长渊心上戳刀子,便也没多问,喝了口浅淡的茶水,贺霄开口:

  “明日我就要出发去江南了,太子来了紧急军令,让兵部派人南下协助处理水患,这是现成的立功机会,等从南边回来,我再前往朔北。”

  谢长渊像是心思不在此处,贺霄自顾自地继续絮叨:

  “听说近日朝堂上也不太平,圣上重新执政,而萧太后以她的名义,又推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出来协理政事。”

  “太子一派,最近也像是都在沉迷做学问,对政务鲜少掺言。但越是平静,越是让人不安,太子究竟要做什么?”

  “这几日上京城可是热闹,连着三日的婚礼。明日左相府同关内侯府,后日永定侯府同益州王室,大后天又是端王府同大学士府,呵就差我那场了。”

  “秦念去江南祭祖了,待她回京,恐怕谢世子也该喝我的喜酒了。”

  “呵,不过太子虽说已离京,余威尚在啊。一道八百里加急的诏令回来,命诸王侯立马回属地,让兵部,工部,户部增派人手立马下江南,便搞得上京城人仰马翻。连儿女婚事,都得仓促办完,然后还得立马离京。”

  “啧啧,这就是权势啊,哪个男人不羡慕。”

  贺霄突然想到什么,犹豫了一瞬,还是问了出来,

  “谢世子,你方才去了昭仁郡主府?不会不知道,昭仁郡主秦烟,已同太子一起去了江南吧?”

  谢长渊倏地抬头,眼中的惊讶又很快转为黯然。

  秦烟平日里行事本就低调不张扬,她的行踪从来也是鲜为人知,谢长渊并不知道秦烟真的不在府中,他还以为沈淮说的秦烟出远门,是在敷衍他,是秦烟故意在避着他。

  她竟同太子一起去江南了?

  谢长渊苦笑,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秦烟,是不是早已忘了有自己这一号人了……

  贺霄看谢长渊神色几变,从诧异到落寞,心下了然,看来谢世子,是真的不知道,难怪还要却郡主府扑了个空。

  贺霄安慰着开口:

  “我也是听兵部的同僚说的,说有人亲眼看见昭仁郡主同太子一起上了龙船。听说朝中有些同僚私下里还开了赌局,赌太子妃之位,最终会落到谁家,你猜谁的名下……”

  谢长渊的面色是越来越沉,贺霄及时打住,心里扇了自己一大嘴巴,不会安慰人你还瞎说些什么。

  “谢世子,算了,后日就是你的婚礼,还是安心迎娶娶妻吧。益州王的王妹,出身也还高贵,总好过之前你府中那位……”贺霄转移了话题,但殊不知这话仍会惹得谢长渊不快。

  谢长渊闻言,却是一声讽笑:

  “益州王的王妹……”

  贺霄不明所以,这话又有哪儿不对?

  谢长渊冷冷开口,说出来的话让贺霄当场惊掉下巴,

  “太后懿旨赐婚给我的正妻,益州王的王妹,全名叫做叶清璃。而她曾经在上京城使用过的名字,是阿嫣。”

  贺霄双眸圆睁,这……戏本都不敢这么编吧!

  震惊之后,贺霄看谢长渊的,却有了几分同情。那女人是有毒吧,转来转去,还是她……

  谢长渊触到贺霄的眼神,冷笑,他又何尝不同情自己,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他同秦烟自幼时起就有婚约,虽然那婚约是他用半个谎言得来的,但毕竟也是两家父辈定下的名正言顺的婚事。

  在梅山,明明是秦烟救了他,若没有阿嫣,那时又如何不是他同秦烟真正缘分的开始。

  而害秦烟坠崖的阿嫣,却误打误撞被他带回上京,在自己府中一住就是三年,让旁人误会是他金屋藏娇的挚爱。

  而阿嫣还窃取了秦烟的画作,冒领了秦烟的帝师弟子的身份。

  如今,阿嫣,叶清璃,还即将成为入谢氏族谱的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朝堂上,圣上同萧太后之间又开始暗流涌动,他作为圣上的亲信,绝不能在此时贸然拒婚,不然就会成为圣上同太后之间激化矛盾的活靶子。

  对这场婚事,他只有受着。

  而所有这些事,这些误会,他还一个字都没向秦烟解释清楚。

  谢长渊心中苦意翻涌,人哪能胜天,只有造化才能弄人。

  而那日益州王妃同他的寥寥几句,像是意有所指,是在暗示他什么?

  老益州王的女儿,怎么会流离在外十年之久,这其中,定有隐情。

  他已派人前去益州调查,但不希望回来的结果,会是他猜测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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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长渊饮下一杯茶水,看向贺霄,

  “若我没记错,大后天便是端王府世子和安大小姐的婚礼,你明日就走?”

  贺霄没料到谢长渊会突然开口将话头扯到他身上,呵,他同情谢世子什么呀,自己不也是个失意人。

  “太子那里下了死命令,耽误不得。”贺霄随口敷衍了一句。

  但二人都心知肚明,贺霄是不愿亲眼见到安颜夕嫁人,而他自己又别无他法,只能远遁,逃避现实。

  是啊,两人都是失意人,却还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回城处理公务。意中人得不到,但不能连前途都给丢了。

  谢长渊同贺霄打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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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处茶棚,贺霄无意间瞥到一行人在茶棚歇了脚,刚准备上车离开。

  而那位身着霜白色裙衫的女子,王静宜?

  贺霄立即勒马停住,表情有些阴鹜。

  谢长渊察觉身后的人没跟上来,也停了马,回头。

  贺霄朝谢长渊道:

  “谢世子,你先行一步,我还有点事。”

  谢长渊将视线投向贺霄身后的茶棚,左相府的车架。

  谢长渊想到了什么,这是贺霄的私事,他不便插手,便点头打马离开。

  王家那位老宰辅,也是当今的国丈,皇后,贤妃和左相的父亲,也是王静宜的祖父,缠绵病榻已有许久。王静宜这几日被父亲安排,代父亲前去大觉寺为祖父祈福,以显孝道。

  因明日便是兄长的婚礼,故王静宜今日回城。

  贺霄神情阴冷,咬了咬后槽牙,调转马头,直对着那辆准备出发的马车,突然猛抽一鞭,纵马疾冲向那辆马车。

  茶棚众人见一高头大马冲过来,都大叫着四散逃开。左相府的的护卫立马上前想要拦住马匹,但这哪是他们徒手能拦得住的。

  而贺霄也只是在拉车的两马前猛地勒缰停住,马儿调转方向,贺霄冷眼看着马车,声音邪肆冰凉。

  “开个小玩笑。”

  左相府众人认出了马上那人是大小姐曾经的未婚夫,皆怒目而视。

  而王静宜的马车两马受惊,皆扬蹄乱踢,车夫极力控制马匹,但仍是被甩下了车,马儿最终还是失控,狂乱地奔了出去。

  “大小姐……”

  “大小姐……”

  左相府众护卫和王静宜的小丫鬟惊慌地喊叫着,立马追了上去。

  贺霄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出闹剧,自从得知安颜夕定亲,对方居然不是安颜夕心心念念的太子,而是早已离京多年的端王府世子,贺霄心中更为不忿。

  而此刻的贺霄,心中的暴虐,无处发泄,恶作剧一般,惊了王静宜的马,他却并无悔意。

  王静宜害他不得不娶秦念,错失他在御前请旨赐婚颜夕的时机,这个仇,他定要讨回来。

  见左相府策马追去的护卫越来越远,贺霄嗤笑一声,吹着口哨,打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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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郊进城的官道旁,一条支路内,有一座破败的土地庙。

  身着一袭月白长衫的季木刚一跨入庙门,一个黑衣男子从暗处出来,双手托举一封信件,对着季木单膝下跪。

  “少主。”

  “家主让属下带了话,京中局势不稳,望少主一切小心。”

  “家主还说,切勿骑驴找马,季家既然跟了太子,便绝不能背信弃义。”

  季木接过那封信,蹙眉。

  母亲应该是也收到了近日朝堂动荡的消息,呵,他会背约?

  “多事,管好她自己吧。”季木不冷不热地扔下一句话,又骑上他来时的坐骑,一头老毛驴,慢悠悠地摇着出去。

  刚拐上官道,一辆马车从前方急冲过来。

  季木赶紧下了毛驴,拉着驴在旁边避让。

  马车过时,车帘被劲风撩开,季木看清了车内的一名女子,是左相府大小姐王静宜。

  季木皱眉,心中有些纠结。

  太子离开前,派人给了他消息,说让他照看王静宜。

  但,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留给季木犹豫的时间并不多。

  季木四目一扫,此地暂时没有旁人。他叹了一声,立马急速奔上去。

  不同于季木往常的文弱书生模样,此时的季木气势凌厉,速度极快,当是轻功了得。

  不多时,季木追上了狂奔马车,从侧旁,一跃上车前,扯过缰绳,试图控制马匹,但徒劳无功。

  季木拧眉,转身,掀开车帘。

  车内的王静宜双眉紧皱,两手用力攀住车壁,她察觉到有人上了马车,片刻后,王静宜对上了一双锐利的眸子。

  这人……她似乎见过……

  季木一手抓住车檐,一手向车内伸出,

  “手给我。”季木声调沉稳,不容拒绝。

  王静宜还在思索,她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

  季木拧眉,有些不耐,跨一步进入车厢,单手扯过王静宜的细软的手臂,将她强行带出车前。

  马匹疾奔,劲风鼓动二人的衣物和发丝狂舞。

  “得罪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声落,季木单臂揽住王静宜的细腰,用力扣住,腾空而出,二人在官道旁稳稳落地。

  王静宜惊魂甫定,克制着小口喘息。

  季木立马松开王静宜,向旁边迈出两步,看着前方已驶离的马车,季木耳尖微动,应该是左相府的护卫追来了。

  此时季木收敛了气势,双目微垂,恢复了平日里那个本分的书生模样。

  王静宜单手压着仍急速跳动的胸口,视线疑惑地追着往回走去的白袍男子的背影,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谁?”

  季木脚步微顿,但并未作答,抬步继续往前走。

  他此时也没想好该怎么收场,身份暴露怎么给太子交代。

  “你是谁的人?”王静宜继续追问。

  王静宜此时已想起面前这个男子,她在左相府中见过几次,是父亲的门客。

  但这个男子平日里都是一副低调不起眼的样子,断不会有方才那样的身手和气势。

  这个男人不简单。而他方才救了自己,那对她来说,就是友非敌。

  但是否是左相府的敌人,就不得而知了。

  王静宜突然想起离开大觉寺时,皇后说托太子照看自己,那……

  “你是太子的人?”

  季木脚步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季木此时很后悔方才的冲动,但身后女子继续的声音平息了些许他心中的冷意。

  “谢谢你,我不会说出你的身份。”王静宜见季木的反应,心中的猜测已八九不离十。

  季木转身,眼里是探究。

  王静宜竟心思通透至此。

  此时,左相府的人追了上来。

  季木继续转身,低调不显眼地从官道旁离开。

  王静宜立刻收回视线,由着小丫鬟哭哭啼啼上来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王静宜上了马,经过前方缓步走在道旁的季木时,并没有投去一眼,目不斜视,径直离开。

  父亲是她的血亲,但父亲的动作,也许会倾覆整个家族。太子安插了人在左相府,应该是对父亲有所防备,甚至已经抓到了什么把柄。

  如果父亲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就算此时将太子的人暴露,也救不了相府,反而会得罪太子和皇后,让他们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那……是否真的该顺了母亲的意,以婚事离家?

  或者,还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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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京城,千水湖畔,漱玉坊。

  一场秋雨,纷扬洒下,给离人,添了几分愁绪。

  明日贺霄离京,约了今晚谢长渊给他践行,奈何谢长渊公务繁忙,因而仅贺霄一人独饮,还得克制着不能大醉,以防耽误明日的急行军。

  临湖窗前的矮榻,贺霄对面,双腿交叠而坐的南絮,眉目淡淡,适时地给贺霄倒着酒。

  贺霄仰头饮尽一杯,唇角扯出一缕苦笑,

  “她要成亲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南絮却清楚明白,贺霄口中的“她”,是安家大小姐,安颜夕,也就是她的堂姐,她曾经的堂姐。

  这几日,上京城对几大家族的联姻传得沸沸扬扬,几乎人尽皆知,烟花之地的南絮,也不例外。

  南絮没有抬头,依然只是垂眸看着贺霄的酒杯。

  贺霄骤然一把夺过南絮手中的酒壶,恶狠狠道:

  “你定在心中嗤笑我,嗤笑我得不到我心中所爱。”

  南絮似是被惊到,贺霄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声音软下来,却有些悲凉。

  “呵,那谁又能得到呢?”

  贺霄提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微醉的眼眸看着南絮,口中喃喃,

  “你心中的谢世子,你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吗?呵,是昭仁郡主,秦烟,谢世子曾经的未婚妻,是不是和你讽刺。”

  “谢世子的心中挚爱,是他自己亲自推出去的未婚妻,而不是他府中养了三年的那个冒牌货。”

  南絮淡淡地看着似乎在发酒疯的贺霄,她面上不显,但心中却是大为震动。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么……

  谢世子那日晚上,口中的呓语,是“烟烟?”而非“嫣嫣”吗?

  南絮心中泛苦,是昭仁郡主啊,她怎么争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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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絮低垂着眼眸,掩饰自己的神伤,纤细的手腕却突然被贺霄抓住,南絮骤然抬眸,对上眼眶通红的贺霄。

  贺霄依旧是抓着南絮的手腕,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到南絮身前,

  “你我都得不到想要的人,南絮,你就跟了我吧。”

  南絮震惊。

  贺霄看着身前的女子,认命地笑笑。

  “我同你这么多年的交情,也不绕弯子骗你,我就是冲着你同颜夕这几分相似的容貌,我助你脱了这贱籍,你随我入府,可好?”

  南絮似乎被贺霄的话惊地愣了神,久久没有反应。

  贺霄倏地将南絮牵起,带入他的怀中,大手轻轻顺着南絮的纤柔的后背,嗓音沙哑地蛊惑着,

  “这个交易,很公平,不是吗?”

  雨势渐大,淅淅沥沥,偶有些冰凉的雨丝打进窗间,但室内却是一片旖旎缠绵的热意。

  云收雨歇,贺霄沉沉睡去。

  南絮扯上薄被,盖住自己光裸的身体,轻轻侧身背对贺霄,左手缓缓放在仍平坦的小腹之上。

  孩子,你会满意为娘给你找的父亲吗?

  第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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