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从没有觉得双儿笨, 他也知道他在她面前漏出的破绽太多了,可情这一字,哪里由人。
便是如今这般, 他都还想着将双儿揣到怀里,走哪带哪。
他以为这个秘密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无关安危,只是觉得上辈子太过痛苦,太过压抑。
既重来一世,从前的当如过眼云烟,再隔几天, 所有的仇人就都不在了,到时候他带着双儿去将军府,离开国公府,他们就彻底和上辈子告别。
万籁寂静的深夜,烛台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双儿还维持着撑着的姿势, 陆恒幽幽一叹,搂住双儿的腰,略微的扬起身子,往上一抬,靠在床头, 双儿因为陆恒身体的升高,不得不趴在了陆恒的胸膛上,肌理分明,她手在上面轻轻的滑过, 带起一阵颤抖。
按住双儿的手,陆恒低头亲了亲双儿的头顶,声音平淡得好像是从虚空中传来,“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恩。”双儿愣了一瞬,在喉咙里发生一声嗯,这样子散发着悲伤气息的陆恒让她觉得有些心疼。
“那我说我记得前世,记得我们的前世你会相信么?”
双儿浑身一僵,然后瞬息之间又柔软下来,紧贴着陆恒紧致的腰腹。
若说不相信,可陆恒从不会对她撒谎。
若说相信,却也太过离奇。
但是再离奇,这也是她爱的人说出来的,而她从来都是无条件的相信他,就像相信她自己一样。
双儿咽了咽口水,声音细细的,“是不是我上辈子很不好?”
这很容易猜到,她一个奴婢想要成为姨娘,成为夫人有多难,虽然她知道的这一世还算比较顺利,可这是用陆恒的生命换来的。
她刚和陆恒在一起的时候,不能吃冰的,不能用冰盆,膳食必须按时按点,有点头痛脑热他就非常着急,这般一想,如果他多经历了一世,就什么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或许她上辈子病了,也或许她死了。
“嗯,很不好,果果没能来到这世界,而你也被人害死了。”
陆恒搂紧了双儿,似乎想要把将她的身体镶嵌到他身体里面。
“那你呢?”双儿问得小心翼翼。
若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陆恒轻笑,不同于刚才说双儿时语气的沉重,反而带着一丝轻松,“我啊,我回了边关,在那待了十几年,然后死于一场战争。”
意料之中的结局,双儿抱紧了陆恒,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双儿也不想再问,最重要的已经知道了,中间她从陆恒的态度中猜也能猜得差不多,再问清楚一点不过是让陆恒再回忆一遍曾经的痛苦而已。
陆恒针对的那些人只怕也是上一世害了她的人,细想下,和她有过过节的人全身而退了的只有她的生身父母一家。
“是不是上辈子我爹娘一家没有害我?”
“他们根本就没出现。”
这才是陆恒让黄家人离开的原因。
双儿直起身子,对上陆恒淡漠中带着孤寂的眼神,温柔笑着亲吻陆恒的嘴角,低语道,“都过去了,我好好的,很健康,果果也平安的出生了。”
说到这,双儿眉头一拧,觉得有点不对劲。
既然上辈子果果没能出生,那这辈子出生了,陆恒不应该更疼他么?
“那你为什么还不待见果果?”双儿变了语气,刚才的心疼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她怕因为果果,发生过不好的事情,让陆恒对他心怀不满。
正等着双儿柔情安慰的陆恒一愣,不明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而且又是果果。
被双儿凌厉的眼神盯着,陆恒咳嗽两声,双儿不理,他又咳嗽两声,最后移开视线,不看双儿的眼睛,过了会才低声道,“我没有不待见他,我不就是不待见自己也不会不待见他啊。”
他可是双儿亲生的。
“嗯?”双儿挑眉。
见双儿还是不放过这个问题,陆恒小心的瞥她一眼,拧着眉,抿着唇,凶巴巴的模样。
他闭眼,反正只有他们两个,他在双儿面前早都没有脸面了,然而,再说之前,陆恒又凑到双儿耳边小声说了一串话。
陆恒可不想吃亏,总得找补回来才对。
听了陆恒话的双儿面红耳赤,瞪了瞪陆恒,可他一副我就这样,你看着办的架势让双儿恨不得扇他几巴掌。
“我答应你,可只有这一次哦。”双儿眼睛四处乱瞟。
陆恒诡计得逞般笑道,“我吃醋啊,你总是抱着果果,张口闭口也都是他,都快忘了我这个夫君了。”
双儿瞠目,虽然她是想过这个原因,可是怎么能真的是这样子呢。
双儿蹙眉扬声,“那是你自己的儿子。”
声音大得惊得陆恒赶紧捂住双儿的嘴巴,他们不喜欢有丫鬟守夜,过了半夜,当值的丫鬟就会去耳房休息,双儿声音这么大,万一让人听到他堂堂平定将军,居然吃儿子的醋怎么办?
被捂着嘴的双儿呜呜叫着,不着寸缕的身子不觉的开始扭动,陆恒面色越来越紧绷,某样东西开始苏醒,不,或者说才吃了大餐的它只是在休息,并没有完全软下。
斗志昂扬得让人不能忽略,被抵住的双儿不叫了,缩着身子想要后退,可是已经箭在玄上的陆恒又哪里肯当过他。
他松开手,轻轻一翻身,双儿就被迫的仰躺在床上了,陆恒一边嘴角勾起,形成个让人着迷的坏坏的笑容,“双儿才答应了,不好反悔吧。”
双儿想反悔吗,她当然想反悔,只是压住她身子的陆恒怎会允许,他不待双儿回答,就欺上双儿粉嫩诱人的嘴唇,裹了蜜般让陆恒含着不愿意放开。
这一晚,被翻红浪,陆恒到底是如了愿,事毕,双儿脸颊酸痛,控诉看着陆恒,眼睛红红,得到满足的陆恒对着双儿一阵亲亲摸摸,像双儿哄果果那样。
闹了一整晚,第二日,双儿睡到过了午膳时候才醒来,也不是她想要醒,是果果躺在她旁边啊啊的叫着把她给叫醒的,陆恒就坐在床边护着他,防止他从床上滚下去。
“果果想娘亲了吗?”
双儿还记得昨晚的事,她都说了好多次不行了,陆恒还是不管不顾的来,坐起身子没理陆恒的抱过果果。
“啊。”果果叫。
双儿甜蜜的笑着,亲了儿子两口后睨了陆恒一眼,将果果送到他怀里才去净室洗漱。
这天,在双儿时不时的一个冷眼中,果果除了吃奶睡觉的时间,他就一直窝在陆恒怀里,陆嬷嬷过路看到,也是欣慰不已,认为都是双儿的功劳,转头就去吩咐人给双儿做好吃的了。
山石院一片和乐,宫里的选秀却是刀光剑影的,不过只限于储秀宫里,涉及不到待在广平帝宫里的蓝珍珠,可她却是很清楚,每日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当话本听着,让她惊讶的是归在国公府名下的黄诗兰。
选秀的前两轮已经结束了,还留在储秀宫里的秀女一般不是留在宫里做妃子,就是赐婚给宗室的人,再不济得一些赏赐,也能风风光光的回去,当然,是对于那些小户女而言。
黄诗兰虽然挂在国公府的名下,可是她不是国公府正经小姐一事几乎人人皆知,稍微家里有点地位的小姐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她又偏偏过了二选,成了众人的眼中刺。
她不笨,在国公府里施展不开是因为有陆老夫人这样头脑清明的老祖宗在,储秀宫里都是些年轻小姐,比心计,她真不差,而看得明白的那些嬷嬷都沉默是金,谁也保不准这些人会不会改天就是他们的主子。
只是再聪明的人有些时候就是也会自找苦吃。
蓝珍珠一进宫就没住储秀宫,对外的说法是住不下了,因为还有其他秀女也没住在储秀宫里,所以大家都没在意,可是慢慢的,随着人越来越少,住在其他地方的都搬回来了,就是不见蓝珍珠,然而每次簪选的时候又能看见她。
引起黄诗兰注意的是在第二轮时,她和蓝珍珠分到了同一个小组,从她旁边经过的时候她闻到了一股香味,女子不会喜欢的味道,是男子才会熏的熏香。
深宫大院,有哪个男人敢与秀女有接触。
黄诗兰当即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蓝珍珠为了双儿而刁难过黄诗兰,所以她对珍珠一直心怀不满。
把柄握在了手上,她不敢说什么,至少不能由她来说。
那个人是皇上,她就是为他而来,不能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特别是在不确定事情的真实情况下。
宫里的妃子不多,其中的德妃算是地位最高的了,且她还为皇上育有皇子,这突然而来的选秀她从一开始就注意着。
广平帝对于后宫中的妃子来说是个冷酷的人,他最厌恶的就是有人在后宫里做小动作,处置过几个人后他的后宫还算清净,是以德妃虽然急切的想知道秀女的情况也没派人去打听,一日,她去御花园赏花,无意间就听到了假山后传来的一阵对话,事关蓝珍珠。
秀女们过了二轮,管理就没那么严格了,无事时也可以在皇宫里转转,这让德妃听到这段对话的就是好不容易找着时机的黄诗兰。
可她不了解广平帝,不了解这个后宫,她以为将这件事透露给德妃知道便能借刀杀人了,可能在后宫里生存下来的哪个又是傻的。
德妃就是下心里恨得牙痒痒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有任何动作,何况人是在皇帝的寝宫里。
她不能也不敢对付蓝珍珠,可黄诗兰,一个没入皇上眼,还打皇上小报告的秀女她却是不在意的,让贴身丫鬟和宫里的大内总管偶遇一次便解决了。
黄诗兰被遣送回国公府的第二天就被送走了,是陆老夫人亲自发的话。
双儿在她走后好几天才知道这件事,这个时候选秀已经落幕,蓝珍珠回了静安侯府,封后的圣旨在她出宫那天就发出来了,京城里一片震荡。
静安侯得皇上圣宠不假,可静安侯府的背景并不深厚,大家以为这后位不是给宫里有了皇子的妃子就是几个一品官员家的女儿。
收到消息,双儿喜不自胜,立马就给蓝珍珠写信了,和信一起送过去的是一套颜色艳丽的纱裙。
“我是的衣服呢?”陆恒抱着果果不满的问。
“挪,”双儿指了指在她绣台上摆着的一匹玄色锦锻,“在那,还没有轮到你。”
那是去年果果还没出生就放在那里的。
果果才几个月大就得了好几套了,连蓝珍珠个外人都是第二套了,他的还是一块布。
陆恒:……
陆恒的怨念太明显,双儿回头,好笑的看着他皱成川字的额头,走到靠墙的竖柜那,拿出一套天青色衣衫,含笑道, “你的最先做好,可别说我对你不好。”
双儿有种自己养了两个儿子的感觉,大儿子还是个醋坛子。
大概是因为上辈子的原因,陆恒常年穿着玄色的衣服,这套天青色的是双儿做了好久的了,一直没给他。
陆恒接过衣服,一手托抱着果果贴在胸膛,一手捧着衣服,乐得眼睛都细了,情意绵绵的望着双儿。
忽然,拿衣服的手有点温热的感觉,还有点湿湿的。
陆恒诧异低头,果果穿着开裆裤正吃吃的笑着,小鸟立着,一道水流形成弯弯的弧度落到他的新衣服上,还冒着热气。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所有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