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关。
神武军五千人力克一万五千,勇夺镇南关。虽然神武军亦是伤亡惨重,但此战仍是给那些瞧不起神武威名之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简易搭建的议事厅内,闻人陌愁眉不展。伤亡惨重的神武军被迫停下征伐的脚步,而且,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正等着他们解决。
“老大,金沙郡的水运来了,连带那一百多人都让我扣下了。”石头亦是满面愁容,幽声言道:“这批人不知镇南关已破,但我把他们扣下,金沙郡定然知晓战情,不会再送水了。”
镇南关无水,只有一口苦水井,苦涩之极难以下咽。如今,算上夺城之前囤积的水,神武军勉强能应付十天左右。
“传令下去,三日准备,三日一到,出征金沙郡!”闻人陌无可奈何的说道:“石头,放宽筛选条件,至少从降卒中给我调出五百人补充进来。”
神武军有钱远近闻名,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闻人陌早已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神武军从应天郡掠夺金银确实不少,但是日常花销巨大,光是虎贲一营的装备便将府库掏去一半。如今,神武军依旧领着比其他军队高出数倍的军饷,而闻人陌已经开始琢磨变卖家当了。
镇南关的降卒都是经历过战事的雄兵,在得到绝不会血洗金沙郡的保证后,自然乐得加入神武军。而听说破军、贪狼等营,粮饷是普通士卒的数倍,镇南关的降卒们更是争先恐后。
四千降卒选出五百人,八人当中选一个,条件极为宽松。在复城,二十万大军才选出三千士卒,中间还不有人不断淘汰。
经过三日整备,三千大军再次踏上征程。降卒中抽调的五百人,大多并入破军、天羽二营,游骑、贪狼二营皆是骑兵,未经过训练的镇南关士卒难以胜任。至于虎贲营,作为闻人陌亲卫不光要有实力,最重要的是忠心,降卒不可能允许加入。
镇南关通往金沙郡城的官道上,八百贪狼骑飞驰而过,带起漫天尘烟。此战,贪狼营依旧是先锋,而游骑营则负责留守镇南关,毕竟镇南关新降,又不像四方郡那种情况,终归需要一员大将留守。
大军前行两日,便抵达金沙郡城外二十里出,扎营下寨。
金沙郡的城墙上,郡守胡全咬牙切齿的骂道:“魏守误我大事!魏守误我!如今圭林部落攻势正猛,矶谷、平沙二县摇摇欲坠,我金沙郡五万大军与其对阵,竟叫闻人陌这臭狐狸钻了空子!”
“如今金沙郡只有一千守卒,算上城内富户的家丁仆奴,以及审官手下的二百衙役,人数也不过堪堪持平啊!”身旁郡尉也是大倒苦水:“更何况,神武军皆是虎狼之徒,又岂是普通家丁可以抵挡的。”
就在郡守愁眉不展的时候,身旁小吏突然进言道:“大人,我有一计可拖住敌军一时半刻,不过还请大人早日派兵求援啊!”
“嗯?计将安出?”
胡全面带喜色,这小吏平日聪慧无比,说不定真有办法解救金沙郡的危及。
“听闻流武之狐闻人陌,善于用兵。而善于用兵之人,必定小心谨慎方能立于不败之地,我这一计,越是谨慎之人越容易中计!”
……
神武军安营扎寨后并不急于休息,炊烟熄灭后,三千大军迎着暮色,列在金沙郡南门。
金沙郡四门大开,几个穿着劣质皮甲的老叟,正拿着扫帚扫地,不时一盆清水泼出,将城下的青石路冲刷得一干二净。城上,郡守胡全带着郡尉、审官数人,身着宽袖华服饮酒畅谈,身旁各有小童服侍。
“老大,恐怕有诈!”
狂三刀一脸谨慎。
石头也在一旁附和:“是啊,金沙郡应该有数万大军。如果我们此时进城,他们关闭四门突然杀出,可以轻松将我们困在城内,逐个击破。”
闻人陌看向身旁铃铛,问道:“你怎么看?”
“石头说得有道理。”铃铛言简意赅,不过心中却有些疑惑,难道昭阳国没人了么?金沙郡守居然出如此低劣的计策,连狂三刀都看得明白。
尤轩姬不由嘟囔道:“平时挺聪明的,这种事情居然还要问。依我看,继续打造飞石车吧,像在镇南关一样,把他们给逼出来!”
“无需如此!”闻人陌舒展臂膀,伸拉着筋骨道:“破军在前,天羽在后,强攻南门。虎贲营封锁西门,军正司携幻营则进攻东门,贪狼营绕至北门十里外埋伏。今夜,我要醉卧金沙!”
言罢,闻人陌对身后虎贲士伸手道:“弓来!”
闻人陌弯弓在手,胯下战马飞驰,奔至金沙郡城下,猿臂轻舒,弓拉满月,三棱狼牙箭直奔胡全面门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闻人陌飞马,拉弓,放箭,一气呵成,就连城下扫地老叟都未来得及躲避,更何况城上半醉的胡全。
倒霉的胡全,身为六等武圣本不应该被一箭毙命。可是,为了麻痹城下神武军,胡全一杯接着一杯,生生把自己给灌醉了。
遥遥望着被钉在城上的胡全,闻人陌低声笑道:“莫说你不是诸葛孔明,就算你是,我也敢一箭把你射下来!”
“敌袭,保护将军!”
“快来人,保护将军!”
城上众将各有亲卫保护,在亲卫的簇拥下,跌跌撞撞的爬下城墙。
“军座大人好箭法!破军营,出击!”石头高声下令,破军营摇晃着兵刃,甩开步子冲向城门。
尤轩姬不甘示弱:“天羽营,没有人头的,今晚没饭吃!”
“顶住,给我顶住!”郡尉指挥千余士卒,堪堪将破军营堵在城下。
“大人,撤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审官毕竟是文官,身处昭阳国腹地,并未经历过战事。此人,造福一方百姓是把好手,可真的上了战场,第一个尿裤子的准是他。人,都有自己的定位,有些事,适合你做的,便只有你能做。不适合你做的,莫要强求。
郡尉怒道:“敌军围三缺一,便是怕我们殊死一搏。如今,我张某即便战死,也要咬下神武军一块肉来,绝不给他再继续进攻的可能!”
“唉!”审官气得直跺脚,无奈带领一众文官从北门逃命。
郡尉虽有死志,但其麾下士卒却不这么想。郡尉被石头一剑斩成两截,很快金沙郡士卒便跪地请降。士卒只有一个念头,金沙郡已丢,何必苦苦奋战?如若惹怒了神武军,血洗金沙郡,那岂不是要连累妻儿老小?
入夜时分,整个金沙郡一片寂静,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街道上只有猫狗的叫声。
郡守府。
“老大,这抓了几个臭书生,都是大官。”狂三刀推门而入,手里拎着一个文官的衣领,身后贪狼营数名骑士,每人手里都夹着一个文官。
狂三刀虽然粗鄙,但却赏罚分明,谁抓到的就是谁的功劳,绝不贪墨士卒的功劳。如今,他手里抓着的小吏,明显没有他队长手中审官值钱,但他却依旧带着部下前来领赏。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跟闻人陌讨了赏再回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