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被提前一场戏
看到沈一帆垂下眼帘,郑颖低下头凑过去,捧着脸叫了声:“哥!”脸红了红,继续,“你怎么了,起来太早困了?”
沈一帆抬起头。
看着郑颖捧脸的样子,像个白里透红的向日葵宝宝一样,眼睛亮晶晶的,想到她刚刚说叫自己哥的时候会想要脸红,他忍不住微笑:“没有困,我只在想友谊哥。”
郑颖眼一瞪:“你想他干嘛啊!”有那功夫你多想想我啊……
沈一帆轻笑,眼神幽幽渐深:“只是觉得,他有健康的体魄,有深厚的胸怀,真的是一个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郑颖怔了怔。
“你也是值得托付的好男人!”她说得掷地有声,急于让自己的观点得到认同和肯定的样子,像想要告诉大人自己没有偷吃家里东西的小孩子一样。
这很重要。
沈一帆微笑着摸摸郑颖的头:“我是说,友谊哥是值得倪裳托付的人,而我……”他顿了顿,手抚在郑颖脸颊上,指尖轻而缠绵地划过她细腻的肌肤,“我只想成为值得你托付的人。”
郑颖就着沈一帆的手,像只撒娇小猫一样蹭:“你就是的!”
沈一帆对她温柔的笑,笑容深处有不易察觉的被安慰和更深层的黯然。
他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郑颖从蹭啊蹭的陶醉中清醒。
她一拍巴掌,接着刚刚的话头继续发言:“真的,我觉得倪裳的路数不对,她想得到友谊哥就好好送温暖,为什么要花样作妖呢!”
沈一帆想一想,认真说:“女孩子有时作一点,也是招人疼的。我希望你也能作我一点,不要那么懂事,你闹闹我、对我提点无理要求,我会很喜欢。”
郑颖又怔了怔。她哥的喜好果然与众不同,这种行为艺术简直太像古代□□皇帝现代霸道总裁,平时大鱼大肉吃多了,看见清粥小菜就爱得不行。
不过也是,她哥明明就是霸道总裁有钱爸爸。
她冲着他的霸道总裁哥甜甜的笑,笑得空气里都跟着起了蜜:“我记住了,等你身体好了的,我变着花样折腾你!”
沈一帆跟着轻轻的笑,笑容深处是不知明天的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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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会,余友谊回来了。他的神色怪怪的,像考试前紧张地背了整本书结果只考了一个填空题一样。
郑颖凑过去对着余友谊的脸仔细看,没有发现任何被抽打的痕迹和被抓挠的血印。
“哥,没打起来吗?”她神经兮兮地问。
余友谊冲她瞪眼:“得幻想症了你?”
郑颖好奇:“那她都说啥了?”
余友谊从烟盒里摘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没点,语气有点发狠:“啥也没说。妈的,白打了一路模拟吵架的八百字草稿了,想好了词没得喷,憋死我了!”
郑颖唏嘘:“天了噜她道行好深,这么有手腕,怪让人一生不渝的!”
余友谊一脚向她拐过去:“滚蛋,搁这试探谁呢小兔崽子!”
郑颖没听见似的啦啦啦着跳回到沈一帆身边。沈一帆看着她跳脱的样子轻轻地笑。
又过一会,倪裳袅袅娜娜地来了。她今天面色格外好,唇色红润得闪闪发亮,好像吃完了包子没舍得擦掉沾嘴油一样。
郑颖忍不住在心里啧啧啧。
影后招摇的方式还真是不拘一格。
但她很快就没有了这份啧啧啧看热闹的心情。
今天倪裳简直是开了气压挂一样,导演一喊开始,她就像开了道和西伯利亚冷空气联通的阀门,呼啦啦地向郑颖倾轧演技的气场。
郑颖打起十二分精神见招拆招。前几场戏她应对得不错,但到了后面,就体现出了经验不足的缺陷,她渐渐在对演中有点力不从心起来。
原来这一行,光有灵气真的是不够的,还要勤劳,还要积攒经验。郑颖有点心累地想。
她这么一晃神的刹那,一场戏拍完,导演喊了“卡”。
导演宣布这条戏“过了”。郑颖正想下场休息调整状态,却被倪裳突来的一嗓子叫停了脚下的步伐。
“导演,这条请重拍一下。刚刚那条郑颖节奏和情绪不对,影响到我了。”
郑颖:“……”一种直接打脸的羞臊感向她扑面碾来。
导演掂了掂手里的和外面早餐摊同款的大喇叭,递到嘴边问郑颖:“重来一条,有问题吗?”
郑颖:“……没问题!”
她站回刚刚走戏的位置,深呼吸,调整情绪。一切就绪后,一抬头间,蓦地对上倪裳含着冷笑的眼。
“你到底知道这场戏你要表达什么样的情绪吗?”她的声音里含着轻蔑。
郑颖慢慢深呼吸,控制住情绪,回答:“委屈。”
倪裳笑了,笑容戏谑,笑意不及眼底:“原来你知道是‘委屈’啊。那我要告诉你一声,委屈是你觉得自己受到不公平待遇而难过,不是你鼓着两个眼泡蓄水卖萌,更不是你瘪瘪嘴巴扮可爱!”她言辞犀利,语气嘲讽,“你可以让你那双牛眼睛多盛一点内容!”
郑颖被倪裳这番话损得面红耳赤。她很想找点什么话反驳一下,狡辩一下,哪怕讽刺一下对方“你是不是嫉妒我又萌又可爱”。但是这些话滚到舌头尖又被她吞了回去。
她说不出口,因为她知道,倪裳的话虽然难听,指出的却都是她真正存在着的毛病。
倪裳的话很打脸,但那些的确都是她的不足,话不好听,但她受着听,不犟嘴。
她脸上臊得发烫,人也被这股烫蒸得在羞臊间有点心浮气躁。她向场下望去,一眼看到沈一帆。
沈一帆对她做着手心向下手掌在胸口下压的手势,示意她放松。
很神奇地,她浮躁的心忽然开始安定下来。她放松自己,寻找“委屈”的情绪,在眼神中酝酿丰富内容。
她卯足劲和倪裳又演了一遍这场戏。
这次她入戏很深,直到导演喊卡时,她还沉浸在戏中的情绪里没有出来。
倪裳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她,压低声音说:“呵!这回委屈得倒还有点样子了!去吧,去给你友谊哥一帆哥看看你这副模样,看他们得有多心疼!”
郑颖一下被她激得从戏里的情绪回了神。她迅速吸收了原来汪在眼眶中欲流未落的水雾,看着倪裳,认真说:“虽然你的话难听,你的态度充满敌意,但谢谢,你这样反而激发了我的进步。”
倪裳冷笑一声,扭身下场休息。
几个助理众星捧月一样簇拥在她身后,打伞的打伞,扇风的扇风,那做派把郑颖这个正宗女一号秒得渣都不剩。
郑颖下了场,凑到导演旁边去看刚刚那场戏的回放。
导演拍着她肩膀,一副老怀安慰的样子,语重心长说:“郑颖啊,你是我见过最典型的犯|贱型天才演员,一定要有人损你骂你,才能激发你的才华!我现在有点理解老余这两年为什么喷得比以前更厉害了,看来他是想喷出一个更美好的你,你友谊哥用心良苦啊!”
郑颖哆嗦着抖掉导演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无言以对。
叶璃端着杯水给她送来:“颖姐,你喝点水补充一□□力吧!”
郑颖接过水杯说谢谢。
叶璃没走,挤在郑颖身旁的空马扎坐下里,轻声细语地替她打抱不平:“刚刚你挺难过的吧?倪裳她真是有点过了,那么明显的欺负你,一点影后的风范都没有!”
郑颖抱着水杯,想了想,温和地笑着告诉叶璃:“小璃啊,我没事哈,你也不必要替我这么抱不平,别影响了你自己情绪。”
叶璃巴掌大的小脸一红,小声小气地“哦”了一声。
后面几场戏,郑颖就坐在导演旁边和他一起从监视器后面看梁维远和霓裳过招。她一帧画面都不放过地从两大巨星举手投足眉眼流转间捕捉演技进行学习。
叶璃就坐在她旁边,时不时找着机会和她小声小气地说句话,促进着交流与情感。在最近这场戏导演喊卡之后,郑颖发现,叶璃和她说完话后,在红着脸瞄着沈一帆悄悄的看。
郑颖一下就坐不住了。她腾地站起来,走回到沈一帆身边,把摆在他椅子旁边的小马扎挪得和他近近的,近得恨不得贴上,然后她坐了下去。她半边身子都紧挨在沈一帆身上。
沈一帆扭头看她,笑着问:“怎么了?”
郑颖干脆把头往他腿上一枕:“困了。”
吴宇要冲上来剥开她,被沈一帆抬手一挡制止了。
“让她靠着我眯一会吧。”
吴宇委委屈屈顿住剥人的脚步。
郑颖就势闭眼。
沈一帆低头轻抚她的头顶微笑。
余光一扫间,他看到导演旁边似乎有人正看向他。他置之如不见。眼波再一轻扫,他看到不远处的余友谊叼着烟,起身向外走去。
孑然的背影居然有许多怅然的味道。
沈一帆低头看看靠在自己腿上小憩的女孩。
所以他是看不下去他们这样亲近,才出去抽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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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颖刻苦地磨着自己的演技。几天下来,她的表演越来越好,和倪裳对戏的时候渐渐可以心有余力也足了。
这天演完一场戏后,她下场休息,万雨辰端着小马扎坐到她旁边。
“跟你说个事。”万雨辰开门见山说。
郑颖挑眉:“你不是要跟我表白吧?”
万雨辰:“……”
他抹了把脸,告诉郑颖:“是叶璃,她想让我搭线,签给友谊哥和咱们做同门艺人。你觉得行吗?”
郑颖抠抠手指甲:“这事儿我哪管得着啊,友谊哥说行就行。”
万雨辰看着她:“ok,那我直接跟友谊哥说吧。这事说完啦,下面进入下一话题。”
郑颖:“啥?”
万雨辰:“跟你表白啊。”
郑颖:“…………”她有一种猝不及防被杀了回马枪的感觉。
万雨辰看着郑颖有点惊悚的表情,不乐意了:“你怕个鬼!我不够一表人才吗?”他话锋一转,长长一叹,变得唏唏嘘嘘地发感慨:“不过说起来,你进步可真他妈快!”
自从被导演教育过邪魅有余霸气不足,万雨辰就直接撕掉了萌萌的二皮脸面具,现在不管说什么话他都恨不得粗犷地夹进去点脏话。
郑颖冲他笑:“你也不赖啊!”
万雨辰:“不,我的进步肉眼可见,你的进步得人工放慢速度后才能看清画面。”他搓着手,咬着后槽牙,吸气说,“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够不着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心压根也不在我这。奶奶的!”他顿了顿,见郑颖没给什么反应,有点不高兴了,挤着眉毛叫嚣,“我这都相当于单方面失恋了,我说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啊!”
郑颖:“……”
她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关我屁事”的感觉。
不过看着万雨辰急头白脸的样子,她决定还是搬个台阶给他下吧。
她拍着万雨辰的肩膀:“好兄弟,苟富贵不相忘,以后等我出名了,我吃肉让你看着我吃肉。”
万雨辰:“……难道不是你吃肉我也吃肉吗?我就看着?”
郑颖哈哈哈。
万雨辰:“你就不能说,你别这么胡思乱想我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其实你比我更优秀之类的吗!”
郑颖哈哈哈。
笑声一顿后:“不能。”
万雨辰:“!!!”
瞪着眼憋了会气,他长叹一声,服了软:“算了,跟你较劲真他妈累眼睛。唉,你这人吧,也说不上哪好,就是存在感太特么强,和你接触之后不是想找你做女朋友就是想找你这样的做女朋友,真是要了命了!”
郑颖挑眉:“你不知道我哪好吗?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可要跟你表演劈砖了!”老子起码胸大好吧!
万雨辰:“……我现在不想找你这样的女孩搞对象了,一点都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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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雨辰找过郑颖后,郑颖又凑到沈一帆身边,靠在他腿上打盹。
吴宇翻着白眼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天他总看见这个膏药精呼在小少爷腿上睡睡睡,有一次睡到深处居然还流了哈喇子。
他快恶心死了,恨不得把那条裤子拿去消毒,结果小少爷居然宝贝得不行,不许他送去洗衣部洗熨。他服这两个人服得简直快要精神崩溃了。
看着郑颖一挨着沈一帆就睡得一塌糊涂,吴宇有点奇怪:“小少爷,你说她天天晚上都不睡觉的吗?白天怎么困成这个德行!”
沈一帆竖手指在嘴边轻嘘,瞪视吴宇要他小声一点。
他抚着郑颖的头顶,有点怅怅然地:“她太在意倪裳了吧,或许晚上在彻夜用功想办法怎么才能不在片场上输给倪裳。”
吴宇偷偷翻白眼:“都是漂亮女人,何苦女人为难女人,她那么在意和倪裳之间的输赢干嘛呀!”
沈一帆一下一下抚着郑颖头顶,不做声。手腕和心一起,却越来越觉得沉重。
因为她们在意同一个男人吧。
两个人在意同一样事物或者同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产生竞争。
就像他,总会在不经意间,控制不住地,去和那个健康的男人做比较,比谁对她好,比谁能给她更安稳的生活,更长远的幸福。
而越比较,他就越变得犹豫和胆怯。
如果给不了一个人长远的幸福,那么抓着她不放,是不是一种残忍?是不是早点放手,对她来说才是一种仁慈。
沈一帆觉得心口沉闷得快要让自己喘不上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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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郑颖在沈一帆腿上眯了一会,就被喊起来和倪裳对了场戏。她睡得有点迷糊,状态进得略慢,一场戏拍了两遍倪裳才认同了导演的“过”。
下场前,倪裳对郑颖疾言厉色:“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功夫陪你一遍又一遍过家家似的演!希望你以后情绪调动得快一点,不要浪费别人的时间!”
郑颖也不知怎么了,也许是睡眠不足会让人变得有点急躁,这回她也没忍,小怼了两句:“倪师姐,我情绪进得慢我道歉,我会尽快改正。但好好说话并不掉份儿,你总这么气囔囔的,其实对你自己身体也不见得好!真的,会容易得乳腺增生什么的!”
倪裳回以她的是一抹阴恻恻的冷笑。“本事别都用在耍嘴皮子上!”
她这抹阴恻恻的笑容让郑颖觉得天好像都要阴了。
这场戏拍完,郑颖就跑开不见了。
收工前导演到处找不到她,打她电话也打不通,于是他直接找到沈一帆那里。
他让沈一帆帮他找到郑颖,转个话:“有场戏,后加的,本来在后面拍,但是倪裳坚持要把她的戏份集中起来拍完,她说要尽早拍完好离组。所以这场戏提前了,明天拍。”说到这,导演的神色变得奇奇怪怪的,“你……你告诉郑颖,好好准备一下这场戏吧。嗯……主要是心理准备!”
他说完把明天要拍的这场戏的剧本往沈一帆怀里一塞,逃荒似的跑掉了。
沈一帆翻开剧本看了看,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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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帆在影视基地到处找郑颖都没找到,打她的手机也没有人接。
他想了想,觉得应该回去酒店房间看一看。
到了郑颖房间门外,他用力敲门,并没有人应声。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却听到了音乐声。是肖邦的钢琴曲,这曲子还是他前阵子告诉郑颖的。
他对她说,他经常用这曲子来给自己提神。
他觉得郑颖应该就在屋子里。
他有点急,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总不会因为下午和倪裳的一番口角想不开了吧?
他马上摇头打消这个念头。这世上谁都有可能想不开,但她不会。
他焦急着的时候,恰逢服务生推着车子过来整理隔壁房间,他立刻朝着郑颖房门一指:“先清理这间,谢谢!”
服务生没怀疑他并不是这间房的住客,过来刷卡开门。
门一打开,沈一帆看到郑颖仰躺在地毯上呼呼睡着。
他连忙挥退服务生,走进房间轻声地关了门。
钢琴曲流淌得满屋子都是,他踩着悠扬乐符走到郑颖身边。他看到她的手机,于是按亮了屏幕。原来是被静了音。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好多通的未接来电。
他蹲下来,看到她手里捏着本厚厚的书。他小心地把书从她手里抽出来,翻到封面。
心脏学。
他心口一震,翻开书看。
看过的每一页都有仔细地标注。
他眼底发热。她最近每天都很困倦,所以是在熬夜看这本书吗?
他放下书,坐到地毯上,小心又小心地,轻轻抱起她的上半身,努力帮她调整出舒服的姿势,把她仔仔细细抱在怀里。
他看着她倚在自己胸口前白皙的脸,喉头又紧又涩。
这姑娘,该让他怎么办好呢?她总能在他狠心想把她推远,推到更值得她托付一生的健康人那里去时,叫他猛然发现,她又钻入他心中一分。
他越来越紧地抱住她。
他真的想推开她。可是真的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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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黑掉时,郑颖醒了。
她张开眼睛的瞬间立刻陷入懵逼。
脸颊贴着带着温度的胸口,鼻间可以闻到熟悉得叫人心动的清芬味道。
她要缓上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居然是被沈一帆抱在怀里了。
明白过来的她立刻粲然一笑,窗口透射进来的月光星光一下叫她的笑容比得没了分毫亮度。
她带着初醒的沙哑轻声嘟囔:“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醒我啊?”
沈一帆抱着她,微微笑:“舍不得叫。”
郑颖脸热热的,直往沈一帆怀里钻。
钻到脸蛋不烫了,她抬头问:“哥,你过来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沈一帆看着她,眉眼间淡淡涌起担忧的神色。
“有场戏提前了,导演让我过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郑颖眨眨眼,问:“哪场?”
沈一帆把剧本拿给她看。
这场戏是场有响声的戏,主要内容概括成一句话就是,娴姐发现思妍是敌军奸细后,大怒之下失去理智,扇了她一个耳光。
沈一帆的手指轻抚在郑颖细嫩的脸蛋上:“真舍不得让你去挨她这一下子。我想改剧本。”
郑颖把剧本一收,冲他笑:“不要改,这一段是原作者写的,不是谁特意后加的,改了倒显得我们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像认定了她会借机狠抽我一下似的。没事的,比这狠的大巴掌,我都挨过好多呢,消肿之后变得更漂亮了呢!”
沈一帆看着她笑得一派轻松只为了让自己放心的样子,默默一叹,把她拥进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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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余友谊也拿到了调整后的剧本。他吸了一烟灰缸的烟头后,起身去敲了倪裳的房门。
倪裳开门见是他,意外地挑高了眉,眼底有藏不住的一丝惊喜。
她侧身把余友谊往屋里让,余友谊没动。
“就站这说吧。”
倪裳挑挑眉,转回到门口来。
“真难得,堂堂友谊哥主动来敲我的房门呢!怎么,是来告诉我明天要继续给我送早餐吗?”
余友谊看着她,静静说:“咱们不是说好了,你想吃早餐了,我就给你送,但你得安安静静拍戏,不乱起幺蛾子,有什么事都等你杀青后再说。”
倪裳收起眼底那丝惊喜,表情变得戏谑而挑衅起来。
“说吧,你来找我,到底为什么事。”
余友谊顿了下,说:“白天你和郑颖,你们俩在片场对峙的情形大家在场下都看到了。所以明天那场被提前的戏,你不会有类似公报私仇之类的其他打算吧?”
他问完这句话,倪裳忽然笑了,越笑声音越大,渐渐几乎歇斯底里。
隔壁房间倪裳的两个生活助理立刻开门出来看,倪裳停了笑声,冲那两人厉声叱问:“看什么看?没听过我笑吗!”
那两人立马缩回房间关了门。
倪裳看着余友谊,眼底冷冷的,声音也冷冷的,一字字几乎磨牙般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越向着她,她从我这吃的苦就越多!”
余友谊回以她一脸平静。
“可你越给她苦吃,我就越向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