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的雨不知何时又下起来了,打在盖着琉璃瓦的屋顶上,噼噼啪啪,然后顺着特意留着的沟渠流到屋檐,落在走廊外边,即使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这样的夜里,这样的闲适仍让人不由自主的抱紧了布衾,舒服的在床上翻滚。
半夜里双儿模模糊糊的醒来过一次,只见人影幢幢,无意识的双手环抱男人的背脊,触之是一片滑腻,男人低沉的喘息声落在她耳旁,像黑夜里的猛兽,又像奔驰的骏马,被冲撞的双儿越加迷糊了,最后的记忆是男人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双儿。
大半夜都没睡的双儿醒来时是午时了。
还没睁眼,身上的酸痛就先传入脑海,浅青色纱帐外面了无一人,依旧火辣的阳光透过窗笠洒在地板上,形成一个个棱角分明的光斑。
艰难的翻身,取了床边小凳上的金玲,轻轻一摇,铃音就清脆的,像春日里小鸟的叫声般响起。
“姨娘。”一直守在正厅的巧儿听到声音立即推门进去,从早都泡好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温茶递给双儿。
喝了茶水,缓过气来的双儿在巧儿的搀扶下去了净室,浴桶里的水是青梅听到铃音后赶紧抬进来的。
赶走了青梅,巧儿二人,双儿褪下睡袍,之前白嫩无暇的身体上遍布青紫,活像受了虐待。昨晚开始的时候她还是清楚的,赶走她们也是不好意思让她们看到这些个青斑。
忍着痛,艰难的抬脚进去桶中,略有些烫的水让双儿先是一个呵气,痛到极致,身体慢慢适应了温度才有了一丝疲劳跑去的感觉。
夜里流汗无数,虽然后来结束后陆恒也抱着她去洗漱,却是没有洗头的,而泡在桶里她没办法自己动手,无奈之下,还是将外面的青梅俩人唤进来。
青梅小心的冲洗着双儿的头发,眼睛不可抑制的往姨娘身上瞟,她是未出阁,但是这两日陆嬷嬷在她耳边唠叨了不少,好奇之下,她也去找了嫁了人的姐妹了解。
偷偷的在心里笑了笑,昨夜可是闹到凌晨了的,爷可真疼她家姨娘,如果以后姨娘能有个孩子,她们这房的人也能有个希望。
淋洗好了头发,抹上护发的香精,青梅从来姨娘身边她就知道,姨娘在这府里一天,她就只能是她的人,所以做起事来,是格外的忠心和用心。
左右已经被看到了,清洗完后,双儿颔首由着她们伺候穿衣,一袭天蓝色的绣着各种形态云朵的襦裙,清爽至极,还未干的头发一半松松垮垮的挽了一个髻,一半披散在背后。
午膳的时间了,因为双儿没有用早膳,呈上来的都是些清淡的,柔软的食物。
“姨娘,您没有用早膳,奴婢就特意的要了些好克化的菜肴。”巧儿为她布菜,青梅在一旁解释道。
双儿点点头,不做一词。
她不是个重食欲,挑嘴的人,现在吃的和她以前比是天壤之别,无论是甜的,咸的,辣的她吃着都觉得可以。
巧儿性子活泼但也是个细心的人,挑着姨娘偏爱的菜布,一顿午膳下来,双儿终于恢复了元气,又喝了一碗听说是陆嬷嬷吩咐下来的补药后哭着脸躺回软塌。
这软塌是用黄花梨木做的,泛着极淡极淡的,只有贴着它才能闻到的香味,四周的栏杆上雕着梅兰竹菊。榻上的薄衾是天空白,绣着千姿百态的清荷,每次双儿一躺上去就脑子放空,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
“三爷什么时候走的?”双儿闭着眼,懒懒的问。
“辰时末走的。”
那也没睡多久。
巧儿在一旁打扇,吃饱了的身子犯懒,双儿揉了揉睁不开的眼睛,决定再睡一会。
双儿又去会周公,陆恒却是丁点睡意都没有。
青木小心翼翼的倒了茶,看主子一上午心神不宁的样子万分不解。
都娶了媳妇了,入了洞房了怎么还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青木是边关一户农家的儿子,父母皆死于戎人手中,后有幸得陆恒所救,待在他身边做个长随,从他13岁到现在的18岁,行事越来越稳妥,陆恒也放心将一些事交给他。
“爷,要不你去看看双姨娘吧。”
双儿没有姓氏,院子里的人都称呼她为双姨娘。
陆恒正回忆着上一世他和双儿甜蜜故事,突兀的被青木打断,瞪了他一眼“我做事,要你教。”
话不客气,语气却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
被训的青木挠挠头,笑嘻嘻的继续劝道“爷,我听说啊,这新婚第一天,男主人一般都是要陪着女主人的,这女主人啊,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知道……”啰啰嗦嗦一大通话。
不听青木的胡言乱语,陆恒敲打着台面,心里并不平静。
他不确定他这么做是不是做对了,可是他好不容易再见到她,想拥有她的急切是无法言语的。
靠着椅背,陆恒揉揉鼻梁,疲惫的闭上眼又在下一瞬间睁眼,上一刻的消极湮灭在漆黑的眼瞳里,取而代之的是光芒,灼人的光。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知道在修改一个小bug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弄的把